芳纯头都大了,定亲的事子虚乌有,她上哪儿见那位穆二姑娘去呀。若说没见过,更说不通了,未来要做妯娌的人,怎么能不好奇,不先打一回交道?
“见过。”芳纯硬着头皮说,“自然是极漂亮的呀,生得一张明月一样的脸,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脾气也很好,同我说了好些话,将来一个屋檐下过日子,必定能玩到一处去。”
清圆慢慢点头,“我听说过这位姑娘,早前和我三姐姐一道进宫应选的,说她百样具好,就是身形娇小了些,怕只有咱们肩头这么高。”
芳纯心道这么矮小实在说不过去,总得美化一些才好,便道:“那不至于,只是玲珑一些,矮却不矮。”边说边齐耳比了比,“大约到这儿。”
清圆听完她的应对,忽然长出了一口气。
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分明是沈润亲手炮制的。他向外散播要定亲的消息,可惜连确切的日子都没有,因为究竟是哪一天,要看她这里的进度。老太太登门来,他花好稻好描述了一通封妻荫子的前景,老太太知道四丫头无望了,再也不能待价而沽,只好随便出了手,好去换沈润再救老爷一命。谢家的马车乘着夕阳的余晖来,在沈家大门掌灯时分把孙女送进了男人的家门,送完便走了,连一刻逗留都没有,将来还有什么脸面再来认亲?
他是为了彻底替她撇清和谢家的关系啊,这么煞费苦心周全,若是没有猜错,陈家祖父母已经在赶往幽州的路上了吧。
清圆鼻子直发酸,这个坏人,即便在情意绵绵的时候,也不忘了展示他的手段,唯恐叫她太得意了,短了他欺负她的机会。她吃了一夜的味儿,幸好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否则岂不便宜了他,将来又是一个话柄当初可是你哭着喊着要嫁给我的,我为了你,只好和穆家悔婚。
芳纯见她泪盈于睫,心里其实不大好受,她是搞不太懂那位大伯子的情趣,这么诓骗人家姑娘,到底有什么意思。她轻轻拽了拽清圆的袖子,“别哭了,你就留在我们府里吧,保准错不了的。”
岂知清圆黯然道:“我难过的不是谢家弃我于不顾,更不是要我给殿帅做妾。”
芳纯茫然,“那你难过什么?”
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睛灼灼望向她,“我难过的是明明那么信任你,你却帮着他一道骗我。”
芳纯瞠目结舌,“我……我哪里骗你了!”
“那位穆二姑娘,你压根就没有见过。她生得很美是真的,只是话不多,看上去也不易亲近。且她个头很高,比咱们都要高出半个头去,你怎么说她比咱们矮,可见你是在唬弄我。以你的脾气,既要做一家人,没有不先会会的道理,你这回稳如泰山,分明是没有相见的必要,我说得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