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理智如同最坚固的堤坝,瞬间压倒了毁灭的冲动。那纯粹的金焰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重新化为一片沉静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她眼中的杀意缓缓收敛,但那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厌弃,却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浓郁。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再次闭上了眼睛。身体彻底松弛下来,仿佛刚才那毁灭性的爆发从未发生过。只是那枯黄发丝下,苍白的脸颊上,一丝更加深重的疲惫和虚弱无法掩饰。
对面,马红俊喷出的火焰缓缓熄灭,肥胖的身体如同被抽空般重重砸回病床,剧烈地喘息着,口鼻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枕巾。他体内那点赤金真血核心微弱地闪烁着,在邪火污秽的疯狂反扑中,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岌岌可危,却……顽强地没有熄灭。
医疗室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马红俊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屋顶被熏黑的木梁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赵无极魁梧的身体僵硬在原地,铜铃般的眼睛看看濒死的马红俊,又看看闭目死寂的林灵,最后落在脸色苍白、嘴角带血的弗兰德身上。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捏得发白,狂暴的魂力缓缓平息,最终化作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带着浓浓疲惫和愤怒的叹息。
“妈的……这他娘的到底算怎么回事……”他颓然地拉过一张椅子,重重地坐下,像一座瞬间失去锋芒的山岳。
弗兰德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后背的冷汗浸透了油腻的衬衫。他弯腰,捡起地上彻底碎裂的眼镜,随手丢开。再看向林灵时,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忌惮、狂热、后怕……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走到马红俊床边,无视了赵无极愤怒的目光,油腻的手指再次搭上胖子滚烫的手腕,一丝极其精纯温和的魂力小心翼翼地探入。
“胖子体内那点凤凰真血……没散。”弗兰德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虽然微弱,但比之前……更‘韧’了。像被反复捶打淬火后的精铁。刚才那一下毁灭冲击……反而……把它捶打得更结实了?”他自己都觉得这结论荒谬,但魂力感知到的结果就是如此。
他收回手指,目光再次投向对面闭目的林灵,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林灵耳中:“林灵同学,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关于你的‘裂痕’,关于胖子的‘火种’,关于……如何让这该死的‘钥匙’和‘燃料’,在炸死我们所有人之前,发挥它们应有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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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灵枯黄发丝下的眼皮,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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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医疗室内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奥斯卡在角落打盹)和赵无极沉闷的、带着怒意的鼾声(他坚持守夜,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林灵的意识再次沉入识海。这一次,她不再鲁莽地“喂养”灰芒。冰冷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描着那道裂痕,尤其是那几处被暗红污秽沾染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