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
林灵闭合的眼睑下，眼珠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冰冷的核心逻辑瞬间捕捉到这个“无效信息”。感谢？毫无意义的冗余数据。工具的自我表达，只会干扰效率模型。
她没有回应。甚至连一丝气息的波动都没有。仿佛那声音只是医疗室里飘过的一缕药味。
马红俊看着窗边那毫无反应的冰冷侧影，肿胀的眼皮艰难地眨了眨。混沌初开的意识还残留着巨大的痛苦和茫然，但昨夜炎流谷那不顾一切爆发护盾的记忆碎片，以及刚才那股将他从窒息边缘拉回的冰冷力量，却异常清晰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不是废物…
完成了命令…
她…需要他活着？
为什么？
笨拙的思绪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他看着林灵帆布下露出的、同样苍白毫无血色的手腕，看着她枯黄发丝间沾染的、已经干涸变黑的血迹。一丝极其微弱、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如同初生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那点被混沌灰气浸染过的倔强星火。
工具…也会受伤？
她…伤得好像比我还重？
就在这时，医疗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奥斯卡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浓郁的食物香气瞬间冲淡了药味。
“胖子？醒了？感觉怎么样？”奥斯卡看到马红俊睁着眼，顿时惊喜，快步走了进来，随即又看到窗边闭目如同入定的林灵，声音立刻压低，“林灵姐？吃点东西吗？院长让食堂特意熬的魂兽骨汤，大补！”
他把大碗放在马红俊床头的小柜上。浓郁的汤汁散发着诱人的光泽，里面炖煮着不知名的魂兽肉块和滋补药材。
“香…香…”马红俊的注意力瞬间被食物吸引，肿胀的喉咙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混沌的脑子只剩下最原始的饥饿本能。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全身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哎哟我的祖宗！你别动！”奥斯卡赶紧按住他，拿起勺子，“我喂你！慢点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