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大约是有虞修竹在场,大家都很想趁机看一看这怕鬼的的乐子,于是本该耗费上小五天的路程,硬生生被他们花了不到三天便走了个穿。
——初抵绩溪的那天,她本想找个经验更丰富些的老人给他们讲讲那有关那荒戏园子的事,哪想绩溪人一听他们要去的是那座荒废多时的县中戏园便当场大变了脸色,各个讳莫如深、对此缄口不言。
她也是费了好些的功夫、花了好大的价钱,方才寻着这么个肯为了银子而给他们带路的老阿婆——就算这样,她这一路也三不五时的便得多重申一遍,让她带路可以,但她绝对不会跟着他们进去。
……也不知道这园子到底是遭了哪门子的天谴,能让人怕成这样。
苏长泠心下腹诽,转而含着满面笑意,回身对着那老妪微一颔首:“对了,婆婆,您知道郭家的这座园子是怎么荒废下来的吗?”
“我们几个来前只听说这地方闹鬼,却没听人提起过这园子是怎么来的——想了解一下,也好大致‘猜一猜’滞留在那园子里厉鬼们的身份执念。”
“嗐……这还能是怎么荒废下来的——人祸呗!”那老妪循声低着眉眼叹出一口,“他们郭家的生意在十几年前突然做不下去了,家道中落,举家搬离本县……这园子便跟着荒废下来了呗!”
“生意突然做不下去?”惯来对生意场上的事颇为敏感的程映雪忽的抓住了重点,“能做到成为一方巨贾的家族,那生意怎么会突然做不下去?”
“老人家,那郭家从前是做什么生意的?盐,还是典当行?他们家是有谁得罪了什么达官贵人,被人抄了家吗?”
“哎唷——那不是,咱们这小地方哪能做得起什么盐场典当行呐!”老妪摆手摇头,“姑娘,听您的口音,您倒像是休宁那边的人——您那确乎是做典行的人多,但我们绩溪这里,可做不成这个。”
“绩溪的商户,多以馆业(菜馆)为生——那郭家也是做菜馆子起家的,头先是在绩溪开的馆,后来吃的人多了,口碑好了,便渐渐将分号开到了远些的歙县、黟县,乃至徽州外面、到他们苏杭一带去了。”
“郭家最鼎盛的时候,整个江南地区的十家徽馆里面,最少得有一家实际姓着‘郭’——他家除了普通的菜馆酒楼,很后面才与人合伙略开了两家典行,但没长久,不出几年,就撤了典行,转头又开回了徽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