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幼子’。”剑修应声抬眉,就手五指一松,任那小木偶直愣愣地向地上跌坠而去,“怎么说,它是你儿子?”
自园内纵深之地飞泻而出的惨白水袖猛然卷携上那木偶的腰身,拉着小木偶倏地离开众人周身方圆二丈。
苏长泠循着那声音与水袖飞来的方向定睛望去,便见已然生了半人多高杂草的小石板路尽头处,娉娉婷婷地走出道细长人影。
那人的步子极重,敲在地上恍若是夯土的木槌——偏生姿态又极尽端庄,除了世家大族内养出来的千金小姐,众人能想到的、拥有得了这等步态的,便唯有那戏班里唱旦角的闺门或是青衣。
“那倒不是,只他一向是我们几个里年纪最小的那个——大家都偏疼他一些。”来人缓慢摇头,鬓边簪着的步摇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折散出一片迷蒙的暗光。
“阿窈,还不快给仙人们道歉。”
来人说着半轻不重地拿水袖抽了下小木偶的脑袋,那木偶立地嘤咛一声,遂乖乖朝着众人欠身行了个规矩的礼。
苏长泠见状思索着掀了眼皮:“它不会说话?”
“不是所有我们这样的玩意,都有机会能开得了口、说得了话的,仙人。”来人低垂了脑袋,她离得近了些,由是教人看不分明的昏暗阴影里现出了张花了妆的脸。
那斑驳又脱落了的油彩下露出大片推了光的原木纹路——来者竟既非活人也非寻常厉鬼,而是只齐人高度的木雕傀儡!
嘶——
这好像……就是带路老婆婆说的那个身笼傀儡偶啊。
瞅清了那傀儡模样的剑修头皮不住的发了麻;被应无风死提溜着,方才不至于当场腿软跌到地上的虞修竹更是尖叫着立地红了眼眶;一向自诩胆大无惧的程映雪亦不由得略略白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