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狐狸样的眼在她眼前骤然放大,她清晰看见他眼仁,灰色的,暗淡的,坠浮死气,了无生机……
她不曾细问过他,为什么过了快三个月,黄石公也找了问过了,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她都决定要杀他了,还管得了这个……?
窗页拍动,仿佛多年前的雪风忽从古霞口悬崖之上吹来。
那时他紧紧拽住她说,“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她心脏某处传来一阵痉挛,痛?是痛么?
不。不会。
他呼吸碾上去,将她全部的话都封住,唇齿之间,蔓延开铁锈味,又裹挟着百转千回的情绪。
他唇角毫不掩饰见了血。
门外撞见这样有损仪容的李大人,沈枝略微一愣。嬴荷华在入屋说,“若我一人出屋,或是我有所重语,便是李贤叛我。叛我者,即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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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被沈枝摔在灰墙上,前襟的山纹刺绣被水浸透,而一旁的炉子中噼里啪啦燃烧着竹子,发出了声响,像极了当年六国反秦而燃起的那把火。
“够了。”嬴荷华说。
沈枝不知道李贤做这种以下犯上的事不是头一回。这得多为非作歹,她才会扇他这么重的巴掌以至于将嘴角打破。
她以为嬴荷华要大发雷霆。
岂料,她没多看李贤一眼,语调极淡漠。
以不义之事开始,必以罪恶加以巩固。若伤害无以复加,最后剩下的就只有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