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做噩梦。
这是个好机会,不安与无助的潜意识很容易就会接受外来指示,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抵在她的太阳穴上,将一丝微弱的神经脉冲送进她的大脑。
比起人类用语言或物体诱导,导致对方意识恍惚、感知觉歪曲的心理把戏,用神经信号激发、控制一个人的脑活动才是真正的催眠。
几秒钟后,她慢慢坐起身,神情木然、纹丝不动,病号服下的瘦削身躯像个苍白憔悴的幽魂。
我用另一只手从口袋掏出手机,放进她的掌心,继续发送指令。
她双目紧闭,手指准确地在键盘上按出一串数字,然后机械地举到唇边:“……卡维尔,是我,我逃出来了……我的孩子在叫我,我听见了……不,我知道他还活着,他被锁在标本瓶里,求我救他出去……他不是怪物,我知道他不是……我躲在公园树丛后面,怕医生们发现后把我抓回去……医院后门的小公园,是的……我等你来。”
电话挂断了,我拿开手机,她又直挺挺地躺回枕头上。
“今晚,你会有个无梦的睡眠。”我用指尖抚过她的眉心,对这个可怜的女人说,然后悄然走出房间。
半个多小时后,一辆黑色雪弗兰从深夜空旷的道路上飞驰而来,停在离医院后门口不远的街心公园旁。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下了车,往晦暗的公园内走了几步,“歌西卡,”他低声唤道,“歌西卡。”
前方的树丛轻微抖动了几下,发出枝叶摩擦的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