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理不了解,蟒蛇也不吗?他早打听清了我身份和高官的种种牵扯,他背后无人指使,谁能信服。小小的公安局长,有资本撑腰到这份儿吗。
张宗廷说河北沦陷了,他的嗅觉想必是闻着什么味儿了。
楼梯至喷泉池装潢得流光溢彩,隔着一扇旋转的琉璃,空荡的街巷竟是瓢泼大雨,北城入秋,极偶尔有这么大的雨,整个天际阴森如墨,黑漆漆得骇人,下一秒仿佛要倾塌皲裂。
小伙计一瞅,哎呦了声,“夫人,我吩咐保镖送您吧。”
蟒蛇不怵张宗廷,甩了这份冷待,何必自讨难堪,气节不能丢,“多谢你,我有车。”
“得嘞,您常来玩。”
我伸手试了试雨势,一时片刻停不了,让蜥蜴接我自然方便,张宗廷却添堵了,蟒蛇给我闭门羹他能不别扭吗。他岂是缩在壳子里的男人,徒增是非不划算。
耽搁久了,他也疑心,我压低帽檐,咬牙闯进雨幕。
纵贯东西的长街人烟稀疏,我来时车水马龙,短短半时辰,如同人间蒸发。
我正手足无措冒雨奔跑拦出租时,一柄黑伞罩在我头顶,刹那噼里啪啦的声响惊住了我,雨水顺着伞架飞溅,砸在距离我不远处的车门,硕大的白灯闪烁着,一簇银光将天地幻化为窄窄一线,我借着一丝亮看清打伞的是二力,那辆车也缓缓行驶,泊在咫尺之遥,一双不染纤尘的棕色皮鞋扣在淅淅沥沥的坑洼,裤管滴答一粒水珠,男人皱眉,不疾不徐的走向我。
警卫替他撑着一把伞,他居高临下俯瞰狼狈的我,暗哑清朗的嗓音贯穿大雨,贯穿猎猎劲风摧残的梧桐叶,刺激着我的耳膜,我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