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说,黎民荒谬信我,我信谁。
我是你们雕刻的泥巴,你们塑我身,妄想我还以普渡;镀一层金,供在万丈红尘之上,便当我法力无边。
其实我连三炷香的滋味,都尝不到。
我无命,无气,无温度。
尔等愚蠢的傻子。
蜥蜴开车搭载张宗廷连夜逃至廊坊郊区的农村,有一户独居的寡妇,很贪财,蜥蜴给了她一大笔钱,买了储存过冬白菜的地窖和一间干净的厢房,地窖用来躲避条子的追捕,厢房刚好居住,蜥蜴换了新号码,我也没用自己的手机,而是赶路的途中买点食物,顺势借便利店的老板的电话,我按照他的路线指示抵达建兴村39号,院子里一棵茂盛的槐树,这季节槐花盛开,落满了白石灰垒砌的门槛儿。
张宗廷和蜥蜴刚安置了行李,王大姐屈膝在灶台前烧柴火煮粥,她隔着窗子瞧见我,“你是他家的娘们儿?”
我说是。
“你男人受伤了,耳背划了口子,乡下没药,我揪了一撮马苋,混着白酒给他涂了,你别忘了敷,我娃小时候闹,每次涂了没几天就好。”
我摸索口袋,掏出一沓钱,撂在糙石井口,“多谢大姐。我们住一段时日,您费心了。”
我们隐隐的说话声传进厢房,蜥蜴推开门,循着屋内的光,他喜出望外,“嫂子?”
我拎着箱子冲入房间,蜥蜴扯着嗓子吼,“廷哥!嫂子平安!”
他接过我的铁皮箱,铺在台阶,清点着枪械数目,张宗廷从土炕搁水壶的墙壁两步跨到我面前,他一把揽住我,他手臂隐隐颤栗,像流落天南地北失而复得的珍宝,几乎将我勒进他胸膛,化成一滩水渍。
我莫名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