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激他。
时至今日,我依然感激。
他让贪婪的、虚伪的、假惺惺的程霖,疯狂的爱了一场。
按照关彦庭势在必得的脾性,他的销声匿迹同样令我诧异。我托蜥蜴打听北京的风声,他说关彦庭赴任三周了。陆军的参谋部排查很严,莫说大活人,一只鸟飞越城墙也不容易。
我笃定他不会善罢甘休。
直到那晚黄昏,我在村口的油菜庄稼尽头,堆了一窝桔梗杆,架起一只火盆,透过熊熊火光,一辆名贵神武的军用轿车,从坑坑洼洼的村路驶来,白桦林虚掩着夕阳,斑驳投射,洒在军A001的车牌,男人倦怠的侧脸若隐若现露在半截窗,他指节蜿蜒撑着太阳穴,眼皮撩起时,精准无误定格在火海深处的我。
我面无表情拆了火柴盒,小心翼翼阻挡着倒灌的风口,车悄无声息停泊在咫尺之遥,一双锃光瓦亮的皮鞋溅起飞扬的尘埃,我慢条斯理做着自己的事,像什么也没发生。
“张猛。”
警卫熄灭车灯,鞠躬说您吩咐。
“外聘国外医术最先进的艾滋病专家,为夫人会诊,治疗有效,条件任开,治疗无效。”
他掸了掸袖章,“不必回他们的祖国了。”
张猛瞥了我一眼,“明白。艾滋嘛,无孔不入,倘若是传染了,的确不便出境。想必这话警告他们,是会尽心尽力的。”
张猛拿对讲机拨通河北省公安厅的内部按钮,他还未转述命令,我拾起一枝干瘪的桔梗,“关常委的夫人,是名门望族的女子,大家闺秀,襄助辅佐,我残花败柳,不洁名妓,您折煞我了。”
男子戎马军装,他居高临下俯瞰我,像一尊战无不胜的神祗,英勇飒爽,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