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睿在沙盘前插下最后面小旗,忽见曹景宗规规矩矩行了个叉手礼。
他白须颤动片刻,忽然大笑:“景宗兄,明日水攻可要使出咱寿阳老家的泼水劲!”
中军帐里,两双老辣的眼睛同时盯住淮河水位线——他们知道,这次再不能重蹈覆辙。
“弟兄们!轻些!
莫让魏狗听见动静!”
韦睿压低嗓门挥剑斩断拦路荆棘,精锐部队如黑蟒般潜入夜色。
这位白发老将亲率三百敢死之士,专拣芦苇荡里的烂泥路走,踩得满脚淤泥却个个眼冒精光。
要说这堑洲地势最是刁钻,三面环水易守难攻。
可韦睿偏要在这里筑垒,明摆着告诉魏军:老子就要在你眼皮底下扎钉子!
冯道根这先锋官更是个妙人,马鞍上挂着竹尺,边纵马飞驰边丈量土地,嘴里还不忘吆喝:“东段再补二十车夯土!卯时前要立起拒马桩!”
月光下刀光如银,三百人分成六队轮番作业。
有士兵滑进淤泥,刚要惊呼就被同伴捂住嘴,反手往他嘴里塞了块麦饼。
韦睿杵着剑站在土坡上,看着渐渐成型的营寨冷笑:“元英小儿,且教你尝尝瓮中捉鳖的滋味!”
“将军!魏营火把动了!”
了望哨突然低呼。韦睿眼皮都不抬:“莫慌,是元英那老小子在揉眼睛。”
果然,对岸魏军中军大帐里,中山王元英正攥着马鞭猛抽帅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