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与他正面对视，呲着一口白牙，咧出一道嘲讽的弧度。
“要不是暴民，大人想必也用不上咱们这些穷护军。”
萧景羲面色铁青，一言不发驱马行至粮库门口，指着黑压压挤作一团的瘦小身影：
“那他们呢？”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他手指的方向，纵使铁石心肠如陈浩也不由得咂舌。
塌了一半的土墙被烈火焚烧成黑色，木制门框几乎要散架，风一吹就“吱呀”作响摇摇欲坠，樟木匾额被随意丢弃在一旁，上面粮库二字早已被烟熏得模糊不清。
十五六个孩子整整齐齐地挤在豁口上，小脸黑漆漆的，无法分辨出年纪，只有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格外显眼。
身上穿着统一的灰色短衫长裤，只是有些大小不一，有几个孩子袖子都拖到了地上，如同唱戏的水袖，颇有些滑稽。
然而此时，没有人笑得出来。
萧景羲指着孩子们的手指都在颤抖，怒气冲冲地质问陈浩：“敢问陈大将，难不成这些孩童也是暴民？”
“或许是暴民伪装，也未尝可知。”
陈浩纹丝不动，一副坦然淡定的模样，手中的缰绳却不知不觉勒出一道血痕。
“就这群站都站不稳的孩子？”萧景羲冷笑道，强压着怒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他们抢得了粮库？杀得了县令？”
眼看着他眼白充血，怒意恨不能化作利剑直刺向陈浩，欧然大腿收紧，向前靠了上去，贴着萧景羲身侧，不着痕迹地拉住他手中的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