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的……嗯,也不对,确切地说应该算是一种、习惯?”庄明玘还不太熟悉这种自我剖析,有点磕磕绊绊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只能接受,要不然怎么办,总不能把方向盘一扔开始嚎啕大哭吧。”
“负面情绪也是情绪,要珍惜自己的情绪,倾诉和发泄都是是正常的舒缓方式。”沈政宁啧了一声,似乎有点不满意,“你的心理医生有没有提醒过你,你的思维方式被过去的事影响了----这种‘除了我自己,谁都不能信,谁也靠不住’的心态。”
“我知道,经历过那种事的人多少都有一点。毕竟是被亲人送进去的,连血缘这座墙都塌了,还能依靠谁呢。”庄明玘说,“况且集中营也不讲人道主义,哭闹求饶都没用,找人念叨也没用,大家都是一样的惨,除了给人添堵外毫无作用。”
“出来了也是一样,我一提到那些事,所有人的脸同时往下掉,好像走到哪儿都在参加自己的葬礼,那种气氛变化只要经历过一两次,就再也不想说话了。”
说出口的话没有回应,伸出去的手没人握住,创伤和二次伤害彻底摧毁了他的安全感,所以他变得守口如瓶、从不倾诉,遇到负面情绪就把它们囫囵塞进瓶子里,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转移注意力,美其名曰“接受现实”。
“这趟还真是不白来啊。”沈政宁没来由地感叹道,“我知道了你那么多秘密,现在算是在你的城墙里了吗?”
其实你就是城墙。庄明玘在心里无声地纠正他,迈巴赫丝滑地停进车位里,他点头应道:“嗯,算。”
沈政宁扶着车门下车,吸着冷风坐回轮椅上:“那我可以点菜吗?”
庄明玘推着他往住院大楼走:“你是不是跳步骤了,一般人会在这时候直接提要求吗?不是应该先说点暖心的、富有哲理的话安慰我一下吗?比如‘我会好好听你诉苦’之类的。”
“我这不是正在听吗,”沈政宁理直气壮地指使他,“我要点‘前情提要’,被你略过的那个,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