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公主府出来时,夕阳正沉。
孙鲁育望着建业城的宫墙,忽然觉得那墙比从前更高,更冷,像座巨大的坟墓,要把所有人都埋进去。
果然,没过多久,孙峻就以“谋逆”罪处死了孙鲁班,流放其党羽。
而全怿,为了撇清关系,竟主动揭发孙鲁班曾拉拢孙鲁育——虽无实证,却也让孙鲁育被禁足在全府,形同软禁。
那段日子,孙鲁育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孤立无援”。
全怿对她冷若冰霜,府里的仆妇也敢在背后嚼舌根。
她常常坐在窗前,望着报恩寺的方向,想起朱宣的字条,想起皖水的艾草香。
直到太平三年,孙綝废黜孙亮,改立孙休为帝。
新帝登基的那天,建业城放起了烟花。
孙鲁育站在全府的角楼上,看着夜空中绚烂的烟火,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喧哗。
她探头望去,看见全怿被几个士兵押着,脖颈上系着白绫——全氏一族因依附孙綝,被新帝清算。
原来二姐说的是对的,全府倒了,她果然被抛弃了。
士兵冲进她的房间时,孙鲁育正在收拾东西。
她没什么可带的,只有那串桃木珠,还有从皖水带来的一小袋艾草。
“孙鲁育接旨。”太监尖细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陛下念及手足之情,赐你自尽,保全尸。”
孙鲁育接过那杯毒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像极了皖水的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