钎尖刺入铜液刹那,昆仑虚影暴涨化作金光没入嬴政眉心。太史令手中简牍突然自燃,火焰竟呈九鼎纹样。奉常掌管的祭器在铜液金光中嗡嗡震颤,礼官捧着的玉璋突然迸裂,碎玉划破指尖的血珠坠入铜液,激起三尺高的赤金色火柱。
徐衍袖中蓍草随齿轮转动震颤:"陛下岂不知天命..."
"天命?"嬴政突然抓起把铜屑撒入炉火,金属爆燃声打断方士话语。帝王指尖轻叩剑柄,看着徐衍脸色煞白:"三日前邯郸飞鸽传书,楚使密会燕商于云梦泽。"说着从袖中甩出卷轴,羊皮纸展开时露出密密麻麻的铜镜交易记录。
老方士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冷汗滴在祭坛龟甲纹上。嬴政靴尖碾过溅落的铜屑,玄色深衣下摆扫过徐衍颤抖的手指:"徐卿可要数数这些镜面蟠螭纹的数量?"帝王屈指弹向卷轴,某处朱批突然显出血色"卅九"字样——正是楚篆咒文的数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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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老臣惶恐!"徐衍匍匐在地,发簪磕碰青石发出脆响。嬴政却已转身走向熔炉,玄色大氅在罡风中翻卷如夜枭展翼。炉火将他侧脸映得半明半暗,冕旒玉串在鼻梁投下细碎阴影。
铜液倒影里浮现阿房剪影。十四岁少女踮脚为他系玉佩:"政哥哥的剑要斩尽奸邪。"她指尖冻疮渗出的血珠,此刻仿佛又染红了嬴政掌心旧伤。那日她饮鸩时的梨涡笑靥,与铜液气泡凝成的痕迹完美重合。
"陛下?"禽滑厘的提醒惊破回忆。嬴政猛然惊醒,发现铜液已凝成"受命于天"的篆文。宗庙方向的九鼎钟鸣声中,他仿佛听见阿房在邯郸雪地里脆生生的笑:"政哥哥你看,我刻的昆仑像不像?"
禽滑厘调整鼓风器齿轮比,青铜连杆发出雁鸣般的啸叫。改良自楚军战车的双曲轴结构,使炉温比寻常熔炉高出三成。墨家匠人用铁钩拨开浮渣,露出炉膛内壁的荧光藻涂层——这些取自云梦泽的藻类遇热显影,方才的昆仑纹路正是其杰作。
"三百二十转!"掌火弟子盯着水漏嘶吼。十二名力士同时踩动踏板,青铜齿轮咬合声震得祭坛香灰簌簌飘落。铜液表面泛起鱼鳞状波纹,正是《考工记》记载的"百炼成纹"异象。
九卿中有人膝行欲退,却被嬴政扫过的眼风钉在原地。某位年轻郎官怀中《山海经》简册突然散落,写着"昆仑铜柱"的竹简不偏不倚滑入炉底,爆起的青烟中竟浮现西域戍堡轮廓。
嬴政掷镜时小臂肌肉绷出流畅线条,那是多年练习燕宫短剑术的痕迹。铁钎穿透铜镜瞬间,镜面裂纹恰好形成燕文"诛"字,暗合三年前阿房刺杀楚使时划破的竹帘纹样。
徐衍倒地时袖中滑落的龟甲,裂纹走向与三年前云梦泽占卜结果完全一致。嬴政靴底碾过龟甲碎片的脆响,让老方士想起楚王宫变那夜的剑鸣。当"受命于天"的铜印被钳出熔炉时,东方天际忽现贯日白虹,却在触及泰山之巅时碎作九道金光,恰似冕旒玉串折射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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