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舒老师……”单准想了想,“他让我来找你,说你至少在目前我遇到的困境上,能够给我提供心理层面的帮助……我试着相信他。”
最后几个字单准说得有些艰难,顾羡青看着他,点了点头。
“那我们来聊聊你遇到了什么难住你的事吧?”
“我想知道,”单准的手移动到左腿的膝盖上,顿了一下,拉起了裤腿,露出那根让他情绪复杂的义肢,“怎么控制它。”
顾羡青的视线移动到义肢上,温和地笑了笑。
“我想温和的诱导并不适合你,看得出来你很心急,那我就直接开始我的分析吧,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打断我。”
得到了单准肯定的点头,顾羡青才继续。
“你知道吗?你走进这里,选择了我的沙发,是因为你能看出来,那个位置是医患关系中的主导位,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已经尽可能将这两张沙发的氛围布置得一样,只能说明你非常敏感且直觉准确。而且进屋后你看也没看我递给你的茶,你应该是不打算喝的,你缺乏安全感,当然了,在这座岛上,大部分人都是缺乏安全感的,你没法想象我到底有多少病人。你缺乏安全感,且十分看重控制权,所以,也许我们的第一课是,放弃你要控制它的念头,它是你的腿,你不需要控制它,因为它本来就是受你控制的。”
单准坐在沙发上,许久,才伸出手想要拿起茶杯,但最终停住。
“一切都是从我喝了历山递过来的酒开始的。”单准再度收回了手,“所以我不会喝这杯茶,但是,我会遵循你的医嘱。”
***
单准坐在山坡上,看着夕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发了会儿呆,他已经很久没有放空过了。
身后传来了草叶被踩断的轻响,他回过头,看到穿着宽松卫衣,插着口袋走过来的埃拉斯谟,两人对上视线后,埃拉斯谟扭开了脸。单准条件反射地扯了一下衣领,拜某两个不是人的家伙所赐,他脖子上现在不仅有个牙印还有掐痕,因此他穿上了最不喜欢的高领衣服,担心被埃拉发现,但对方还是宁愿踢脚下的草也不看自己。
这是在生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