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里诺顿了顿,然后明白了些什么。要彻底,而且最好是与以前那些公开的信息都不一样,要真正的详尽,以至于能暴露出那具身体里所有的不合理,就算是死了,都要验尸验个彻底......
他突然意识到,或许这才是塔伦原本想要的,在散场的时候就已经有虫意识到了塔伦精神力的异常,或许他想要的就是一具完整可拆解的躯体,去登记和展现过去所有的故事。帕里诺本以为这最多只是冒险,但塔伦实际上的想法应该比这单纯得多,就算死了又有何妨呢?那一切都正好了。
而且......帕里诺后知后觉地想,如果塔伦死了,卡尔文才是真正的毫无争议的虫皇,塔伦是卡尔文路上最后一个障碍,也是最后一个有可能的竞争对手了。
那只虫完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原本就打算死在这个关头的。如此,路上的每一块砖都完美地搭建好了,合并成了一条康庄大道,通向未知的彼方,其余的事物都只需要留在过去。
路德维希当然想得到,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塔伦是什么样的虫,但是这件事他事前也毫无防备,没有虫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东西对自己用上了,至少从很久很久以前,塔伦就为这样的时刻准备着。
总有一天塔伦是会死的,而且不会太远,路德维希对此心知肚明,但那具孱弱的身体倒下去的时候,还是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脑海中轰然崩塌了,他想起最开始的开始,塔伦的笑是什么样子的,好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只记得冰霜,冷天时怎么捂都冰冷的手,冻坏的耳垂上的疮,他们第一次跑出去的时候挤在一艘很小很旧的飞行器上,塔伦看向皇宫的缩影,有些迷茫的眼神里一点光都没有。
他们靠在一起的时候空气总是很潮湿,不说话时耳边只有微弱的呼吸,频繁的咳嗽声,没完没了的病痛,异常的骨骼凸起从脚踝爬上大腿,披着厚重的衣服,盖住头发,路过某个贫穷虫聚居的街头,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和争吵,路德维希去看了一眼,这条街又有一只雌虫死了。
那架飞行器的侧窗很小也很高,塔伦坐着看不到,但是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宇宙总是漆黑一片,那些微弱的光放大之后都是一样荒芜的恒星,恒星边上环绕的死寂的星球亦或是另一个爬满蝼蚁的地方,塔伦对他说,其实皇宫外面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路德维希也觉得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只是塔伦而已。
他会死的,路德维希刚刚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远没有今天这样恐慌,那时候他还未曾真正明白一只虫的死亡会带来什么,对于这样一个贵族家庭的未来家主来说,生死是早就见惯的事。
贵族的教育从不教什么是爱情,对路德维希来说,爱情也许就是兴趣、一时兴起的冲动,安静的、沉寂的夜空,沉默的变化,最后变成没日没夜没完没了的恐慌,直到今天,命运的落锤才真正落下。
路德维希很缓慢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能够勉强控制自己痉挛的手,他没有办法站起来,只能强行挪动自己的手指,直接握住楼双信的脚踝,从呼吸中挤出自己的话,“我可以为你们做任何事。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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