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道闪电直击矿洞中央的汞池。
高温让汞蒸气瞬间燃爆,透明的火焰裹着银白的汞珠席卷而来。林砚之看见离汞池最近的矿工在火浪中化作青烟,唯有骨骼上的汞斑凝结成雷纹状的晶体,“噼里啪啦”地掉进汞池。岩壁的磁石在高温下爆成粉末,混着汞珠射向四壁,在酸雾里刻出复杂的闪电纹路——那是前朝方士设下的“雷汞阵”,用生磁石引雷,以汞毒为刃,专为惩罚贪心噬血的矿主。
“看池底!”阿木忽然拽紧他的袖口,沸腾的汞浆里露出半截铜碑,碑面“雷汞禁矿”四个古篆正在燃烧,笔画间渗出的汞液竟凝成细小的雷电形状,“这矿洞根本不是矿,是个……”
话未说完,第三道雷响震碎穹顶。林砚之看见汞池中央升起光柱,无数汞珠在电光里聚成“雷汞引”的图腾,而图腾中心,竟悬浮着颗跳动的“汞心”——那是用活人魂魄炼就的阵眼,每一次搏动都会溅出混着血的汞滴,在地面画出越来越密集的雷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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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劫后余烬
卯时的雨带着腥甜,终于浇灭了汞火。
林砚之跪在焦黑的矿洞中央,看着汞池冷却成镜面,映出自己染着汞毒的手——虎口处的青斑已连成闪电形状,跟密信上的图腾分毫不差。阿木抱着半卷《雷电论》爬过来,书页间掉出张血书,方士的字迹在汞水浸泡下依然清晰:“汞为地之毒,雷为天之罚,以民血养汞,必遭天诛。”
远处传来官差的马蹄声,林砚之望着铜碑上的“雷汞禁矿”,忽然想起密信的 sender——那个总在雷雨夜送来避雷石的黑衣人,袖口总有若有若无的汞味,此刻碑上“雷汞”二字的笔锋,竟与对方腰间玉佩的纹路一模一样。
“大人,您看这个。”阿木举起块烧剩的锦缎,那是王三的袖口,锦缎下竟缝着半枚铜印,印面刻着的“玄火堂”三字,正是前朝炼汞方士的秘社标记,“他们用活人炼‘雷汞引’,就是为了……”
“为了打开地脉,引天雷炼出‘汞魂丹’。”林砚之捏碎铜印,汞珠从裂缝里滚出,在雨地里画出细小的彩虹,却很快被泥土吸收,“可他们忘了,天雷劈下时,烧的从来不是地脉,是人心。”
酸雾在晨雾里消散,残留的汞珠在草叶上凝成露珠,折射着初升的阳光。林砚之摸着袖口的雷纹毒斑,忽然想起密信最后一句:“当汞雾染血,唯有‘护民’二字,可破万劫。”他掏出怀里的避雷石——那块混着硫磺的磁铁矿,此刻竟在晨光里透出暖意,像在提醒:这世间最锋利的避雷针,从来不是金石之术,是把百姓的命,看得比任何“仙药”“财富”都重的、滚烫的良心。
而矿洞深处的汞池,此刻正倒映着澄清的天空,那些曾吞噬人命的汞珠,在雨水冲刷下汇入山涧,流向远方——带着方士的警示,也带着劫后余生的人,对“护民”二字,终于懂了的、沉甸甸的敬畏。
《汞雷劫》
一、雾锁矿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