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场曾让天地变色的汞雷劫,此刻终于成了史书里的一段残章——它记下了贪心的恶果,也记下了无数个护民者的身影:有刻碑的方士,有送石的玄衣客,有追查的林砚之,还有每个在劫数里互相扶持的活人。他们的故事,最终凝成了残碑上的“护民”二字,在岁月里闪着光,告诉后来者:这世间最强大的破劫之法,从来不是金石之术,是一代又一代人,用温热的血与不死的心,写下的、关于“护民”的,永不终结的答案。
《汞雷劫·终章》
十五、雾散铃响
晨雨如丝,织进矿洞入口的残雾里。林砚之踩着软烂的泥地,看酸雾在雨幕中渐渐淡成透明,那些曾裹着汞毒的雾气,此刻竟带着几分清新——像天地在劫后,终于肯施舍一口干净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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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的铜铃“当啷”坠地,滚进积着雨水的凹坑。林砚之弯腰捡起,铃口的《天工开物》刻痕已被汞火蚀得残缺,“避雷要诀”四字只剩“护民”二字清晰如初,笔画间凝着未散的汞珠,在晨雨中闪着细碎的光。他忽然想起第一次接过铜铃时,玄衣客说的话:“铃上刻的不是术法,是人心。”
泥地里,残留的汞珠正顺着雨水滚动,每颗珠子都折射出细小的彩虹——红、橙、黄、绿,在灰黑的焦土上格外刺眼。可这美好不过刹那,珠子很快被雨水冲散,化作淡银色的毒水,汇入山涧——就像玄火堂的贪念,曾在矿洞织出七彩的幻梦,终究逃不过雨水的冲刷,露出剧毒的本质。
“大人,您看这山涧。”阿木指着流向村落的溪水,水面漂着碎成粉末的生磁石,“方士的警示,是不是藏在水里?”林砚之望着水中倒影,自己袖口的汞毒斑在雨幕中若隐若现,竟与水面波动的纹路重合,形成个模糊的“戒”字——戒贪,戒欲,戒以民为刍狗的狂妄。
十六、碑铭照心
矿洞深处,“雷汞禁矿”的残碑斜倚着岩壁,碑面的“雷汞”二字已被雨水洗得发白,露出底下方士刻的小字:“人欲无度,地毒天罚。”林砚之摸着碑上的凹痕,忽然想起玄衣客留下的玉佩碎片——那上面的“护”字,此刻正与碑上的“罚”字遥遥相对,像天地间的正反两面。
“方士设劫,不是为了杀人。”他对着残碑轻声说,“是想让后人看见,当人欲比汞毒更烈,天雷劈开的从来不是肉身,是贪者的魂。”阿木忽然指着碑脚,那里不知何时多了道新刻的痕迹——是个简单的护民钩,钩尖垂向地面,像在接住劫后落下的雨水。
山风卷着晨雾吹来,带来村落里的饭香。被救下的矿工们正沿着山径返回,他们后颈的浅灰印记在雨中闪着微光,像撒了把护民的星子。林砚之看见其中一人抱着方士的《护民丹经》,书页在雨中翻动,露出“民为矿脉之根”的墨字——原来真正的矿脉,从来不是地下的汞石,是活着的、会笑会哭的人。
十七、铃音永续
铜铃在林砚之掌心发出轻响,“护民”二字震落水珠,溅在泥地里,竟晕开个小小的“护”字。他忽然想起玄衣客消失时留下的话:“下次雷雨夜,这铃若响,便是还有贪念未熄。”此刻铃音清越,却不再是预警的尖啸,而是劫后安宁的轻吟。
汞珠汇成的毒水顺着山涧流远,却在途经村落时,被村民用陶罐接住——他们要拿这水去浇灌劫后重生的药草,用毒水的警示,养出护民的药。林砚之望着陶罐上新画的护民钩,忽然懂了:方士的警示,从来不是让后人恐惧天罚,而是让护民的心意,在劫后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