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外面的雨还没停呢,您这刚受惊,别再招致风寒……”
侍书担心地扶住她,可也大抵猜到她梦了什么,一时也不知该不该劝,见她神情,还是叹了口气应下,出门去吩咐人备热姜茶。刚拿了伞,再回头时,林雨露已自己系好了披风走到殿门口。
“诶……”侍书忙虚拦了一下,急道:“娘娘,刚让人备骄了,这地上湿滑,您别走着去……”
雨天难行不假,备骄撵至少要一刻钟,可暖玉阁往御书房走也不过一刻钟。她心里实在慌的厉害,多熬一秒钟都不成,直接跨出了殿门,任侍书替自己撑伞同行。
到了这个月份,林雨露身上已经沉了许多,要扶着腰一步步在被雨水淋湿的石砖上走稳,分明用了不止一刻钟。可她心神不宁,竟也没察觉出自己走了多久。
亥时一刻,御书房灯火通明。
舒妃娘娘披着那件珍珠扣边的黛色披风,白玉簪挽着长发,一张向来红润且温笑的脸此刻竟是苍白的。整个宫里,数舒妃最不需要遵循礼数,她踏过台阶下的水涡到门口,侍卫见她来了,正低头行礼要通传,她却已抬手推开了雕花殿门。
门开的瞬间,烛火被吹入的风晃了几晃,沉水香扑面,林雨露的脚步却忽然顿住,杏眸微颤。
“无军令本不可擅行,但……”
楚浔的声音戛然而止,倏然穿过人群望向殿门口的人。两位侍卫跪下在雨露身后磕头请罪,他抬了下手,示意他们下去。
御书房内,君主卸了冠端坐在案后,面前是两位阁老、工部和兵部的尚书,还有枢密使,面上的凝重在回头瞥见她后滞了一滞。除了舒妃,这后宫还有谁能在御书房无礼,他们纷纷行礼问安。
雨露身上到底还是有些被风吹来的雨丝。她面色发白,唇色也极淡,纤润的手还从披风里露出,虚抚在隆起小腹之上。
旁人瞧不出来,楚浔却一眼瞧出她披风之下露出的那一截微湿的裙摆,只是一套中衣,执朱笔的几指瞬间捏紧。
他正要起身时,林雨露已自觉惹祸,吓得忙跪下请罪:“臣妾失仪,擅闯议政重地,请陛下责罚。”
“胡闹!”楚浔几步从案前往下来,抬手用力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眉心直跳,沉声问:“冒雨过来做什么?手怎么这么冰?”
瞧了他一眼,她心里安稳许多,垂着眼睫:“臣妾失礼,这就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