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曾经被折磨到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的券商小黑工来说,打工期间被分配到的研究任务固然可能因机缘巧合而定,但若到了辞职后仍在持续跟踪这个领域的动态,那她一定在这个方向上有浓厚的兴趣。如果不是真心对这个课题着迷,谁会放着轻松日子不过,继续追踪这些枯燥的经济问题呢?
以事后诸葛亮的观点来看,裴瑜在日本经济泡沫相关问题上,显然具备了正确的分析方向,还有长期积累和直觉上的经济学灵感加成。这种能力,不是光靠读书考试就能获得的,而是需要大量实战经验与持续思考的沉淀。就像老渔民能凭海浪的变化预判风暴一样,她对经济数据的感觉也是在无数个加班的深夜中慢慢磨练出来的。
另一方面,裴瑜的底气还来自于她的指导老师厉以宁。虽然厉教授本人总是很谦虚,不爱显摆自己的成就,但能在华国经济学界混到顶尖地位,成为研究宏观经济和比较经济史的权威专家,那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华国搞经济研究,能同时把理论功底和实践分析都玩得转的学者可不多见。对厉教授这样的学术大牛来说,指导裴瑜这样一个刚上大一的本科生写论文,就是杀鸡用牛刀,完全不在话下。
相比之下,日本一桥大学的南亮进教授虽然也是位知名学者,但在学术地位和影响力上,跟后世的厉以宁根本没法比。
现在的南亮进教授之所以显得特别厉害,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占了个“地利”的优势,80年代的东京还是全球金融信息的中心,要数据有数据,要资源有资源,这种条件放在此时的华国是想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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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是把时间往后推四十年,等华国经济发展起来了,像南亮进这样的访问学者再去北大交流,那待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到时候他也就是众多外国学者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哪会像现在这样,一来就能让北大校领导集体出动、热情接待。这只是时代背景造成的差距,现在日本经济如日中天,自然连带着日本学者也跟着吃香。
不过,现在的日本还是有必要专门去一趟的,八零年代跟动动手指就能查到全球资料的互联网时代完全不同,这时候既没有联网的学术数据库,也没有谷歌百度这样的搜索引擎,想找点专业资料跟大海捞针似的。
同样是翻纸质资料,在一桥大学图书馆里找到有用文献的概率,可比在国内大学高太多了。就像挖矿一样,在国内可能得挖十座山才能找到一点矿石,而去日本挖,说不定随便一铲子下去就能碰到矿脉。毕竟日本目前是亚洲学术研究的前沿阵地,很多重要的经济学着作和期刊,国内暂时还见不到。
多亏了裴瑜有系统的翻译辅助,还有上辈子积累的研究经验,要不然,就算把成堆的日文资料摆在她面前,看都看不懂,更别说引用了。
经济学研究不是简单的复制粘贴,就算是抄袭论文,也得有点本事才行。学术界的每个观点都要经过反复推敲和辩论,没有扎实的功底,连抄都不知道该怎么抄。
裴瑜想起上辈子见过的那些东拼西凑的研究报告就忍不住想笑,有些人连抄都抄不明白。
最离谱的是有一次在某机构的《2023-2028年华国煤炭行业竞争格局及发展趋势》研报里,居然出现了“凋零骷髅”这种匪夷所思的字眼。作者在文中信誓旦旦地声称华国煤炭的来源是通过“击杀凋零骷髅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