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刀疤脸狞笑着扣动机括,弩箭穿透老村长胸膛时,血珠溅在了刚收获的稻谷上。
布衣少女就是那时冲出来的。
她张开双臂护住一个吓呆的孩童,三棱箭镞从她后背贯出时,少年手中的扳钳"当啷"砸在地上。
恍惚间他听见村民哭喊:"都是那疯子造的孽!"
这喊声与少女的惨叫混在一起,像烧红的铁钎捅进耳膜。
当夜,少年家老屋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山。
少年蜷缩在矿洞深处,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打死那小畜生"的吼声。
机油板结的头发黏在脸上,指甲缝里的血垢不知是逃跑时刮伤的,还是抠挖岩壁留下的。
《天工诡录》摊在膝头,他却盯着洞顶渗水形成的小洼——水面倒影里,布衣少女中箭时扬起的发梢仿佛还在飘动。
防御机关的齿轮在他脚边无声转动,他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堵在山路上的少女。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少年失足跌入矿洞深处水潭时,怀里的铜制零件散落如星。
刺骨的潭水灌入口鼻,他胡乱抓挠的指尖只碰到滑腻的岩壁。
在窒息的眩晕中,脊椎突然爆开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百根钢针顺着骨髓游走。
当他挣扎着爬上岸时,湿透的衣衫竟在岩壁上刮出火星。
少年惊愕地发现,自己五指能如钢钩般扣进坚硬的花岗岩,而原本漆黑的矿洞在他眼中竟纤毫毕现:水珠在钟乳石尖凝聚的轨迹,石缝中蜈蚣触须的颤动,甚至潭底沉没的齿轮上每一道锈蚀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