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面坐了一个很瘦的老爷爷,他脖子上挂了一个红色棒棒机,腰上松松地拴着一根捆货物用的弹力带,弹力带只有半截,带铁钩的那一边被栓在茶几腿上。
看警察来了,就指了指茶盅里还有一半的水。
这时这家对门的邻居探头往里面望了一眼,走过来,看他们是警察,问:“刘婆婆喃?”
他们简单解释两句,那人只叹一声造孽。
这爷爷有很严重的高血压和糖尿病,还有老年痴呆,每天要吃很多药活命,这两个老年人就只有一个儿子,早年外出打工还给他们寄点钱回来,这两年音信全无,这两个老人没有积蓄,相依为命支撑到现在,很不容易。
外面那些知道一些情况的人还说是刘婆婆坏事做的太多,儿子不认他们了,可是他们没想过,要是刘婆婆心不硬,根本没办法在这里讨生活。
如今刘婆婆一走,不知道这个完全没有自理能力的老爷子该怎么办。
老人要吃的药品分门别类的放在桌上,桌子上还有个账本,用的是学生用的那种薄薄的错题集,封面上是一个大大的欠字。
账本的最后一笔写着:
110:100元
方时勉看着那横平竖直认真写出来的笔迹,想起那天下楼时听到的哭声,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难言的滋味。
酸涩,痛,闷。
同事回去查信息通知他们的儿子,叫方时勉和另一个辅警守在这里,最好不进门,就在屋外等,老人如果有事才进屋。
老人坐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一坐就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