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内,空气里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酒气。
程牧昀虽说醒了酒,可眼皮沉得像坠了铅块,每抬一次都费劲。
许灼华则坐在梳妆桌前,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手臂被架子砸中的地方正突突地疼,更要命的是心脏,刚才那声枪响像颗钉子钉在神经上,到现在还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都发疼。
她抚着胸口,指尖能触到心脏在肋骨下疯狂擂动。
是刚才那声枪响惊的?还是因为藏在舌尖的真相?那秘密像枚烧红的钉子,明明烫得人发疼,却偏要死死抿住嘴唇咽下去。
心口闷得像堵了团湿棉花,烦躁顺着血管爬满四肢百骸,连指尖都跟着发颤。
她望着铜镜里自己发白的脸,忽然觉得喉咙发紧——有些真相比子弹更伤人,至少子弹射出去能看见血,而这秘密只能烂在心里,日日夜夜磨着神经,磨得人坐立难安。
程牧昀从身后圈住她肩膀时,镜子里的人脸颊还泛着酒后的红晕,眼神虽迷离却透着执拗的温柔。
他嗓音沙哑得像裹着砂纸,却偏偏能把“你怎么了”说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许灼华反手扣住他手腕,指尖攥得发紧,眼里的担忧几乎要漫出来:“程牧昀,我感觉时间快到了。”
而他显然还没从酒劲里完全挣脱,呵出的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气,懵懵懂懂地追问:“什么时间?”
此刻他发间还沾着夜露的湿意,却不知道她指尖的颤抖,正悬在某个倒计时的悬崖边。
许灼华望着镜子里的程牧昀,他这些天很高兴,两人都有一种末世前夕的荒诞,不去思考死期来临,专注在对方的身上。
那种的暗潮涌动中的岁月静好,有着诡异的美感。
许灼华清楚地知道,和程牧昀开心的日子开始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