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气喘吁吁,靠着墙休息了一会。
他的确没想到卿烛会用这种方式报复他,季游月设想过很多种方式,唯独没想过是尸体。
季游月面色苍白,心里却在猜想。
地面开始突兀的震动,木板像泥水一般扭曲融合,整个房间开始抖动,厚重的地毯,精致的家具,奢华的装潢,它们像水一样溶解,逐渐变成另一种模样。
房间变小了,更黑,更窄,木质墙壁带着斑驳的刻痕,原本柔软的大床缩减成了黑色的单人床,白枕白被,就像覆盖死人时用的白巾。
地上厚厚的地毯变得陈旧,泛着灰尘,房子里很暗,很窄小,季游月知道这是惩罚。
墙面潮湿,角落处还有些细小的虫子迅速爬过。
他对这些外物的追求倒不大,能享受时他便享受,不能享受时他便忍耐,为了活下去,季游月可以舍弃很多。
他心中并不惧怕,但脸色变得煞白,玫瑰色的唇颤抖着,不知所措地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沉重的木椅,绊倒着摔了一跤,膝盖小腿磕出青紫。
面对惩罚时要给出足够的反应,满足对方施加惩罚时的心理,否则假若对方得不到满足,便会加大惩罚的力度,季游月并不想这样,他异常配合,恐惧和惊惶从那张昳丽的脸上闪过,小腿和膝盖的疼痛让他皱眉敛目,小声吸气缓解痛苦。
他去找衣服,身上单薄的睡袍有点不合时宜,既不能提供保护,也无法提供心理安慰。季游月打开厚重的黑色大衣柜,里面放着几件宽大的黑色长风衣,他随意扯了一件穿上,把纽扣从最顶端扣到最底端。
墨一样的长风衣带着灰尘的气息,似乎许久没人动过了,稍一翻动,一种灰暗,死寂的淡淡味道就荡漾开来,在空气中浮动,暗色的宽大外衣衬出季游月的纤瘦,白皙的小腿从黑色的底边探出来,赤裸的双足踩在地毯上,地毯下的木地板因为踩踏的重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老旧,怪异,诡谲。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待在完全改变模样的大宅里,像被困在牢笼中的一只蝴蝶,徒劳而无望地转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