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问雁终于抬眼，直直刺向柳下青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孔。他放下棉布，将长剑归入置于膝上的乌木剑鞘，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轻响。
“那药，你为何不自己给？扭身递个布包的事，倒要劳动我去做。你柳大公子何时脸皮这般薄了？”
柳下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用折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额角，仿佛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哎呀。”他以扇面半掩住唇，露出一双含笑的狐狸眼，竟有几分赧然，“路兄这话说的。吓到了人家姑娘，总归是我不对在先。贸然赠药，岂不是更唐突？”
“万一她以为是什么下三滥的迷药，拒而不受，定会尴尬。由路兄你这般……嗯，正气凛然之人出手，反而更显诚意，也更易叫她安心收下。”
柳下青眼尾微挑，眸间促狭之意分明，“况且，我看她对你那冷脸，倒比对我和颜悦色些。”
不料路问雁只冷冷地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鬼话连篇”四个字。
他懒得再纠缠此等细枝末节，嗤笑一声，“既知她可疑，为何还要执意同行。你柳大公子何时转了心性，乐善好施至此，非要揽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在身？”
“非也非也。只是瞧这姑娘面生，偏又有副玲珑心肝，实在叫人好奇。”柳下青轻笑出声，好似满不在乎，“帮她一把又是何妨，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路问雁起身关上窗，面色冷然，只道一句，“真该让那司姑娘看看，你这菩萨心肠究竟是何模样。”
“江湖之大，谁还没点藏着掖着的事，说的好听叫秘密。”柳下青望着窗外的月色，慢悠悠道，“且不说我如何，路兄你对她那点疑心，可别叫她瞧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