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连我课桌洞乱了点就受不了,怎么能忍得了自己,那样啊?”
楚红泥拿手背擦了下脸上的泪,就在徐周杨以为他不会说的时候,楚红泥才出声,低哑得整个声带被人拉长才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有些事,不是我忍不了,就能不忍的。”
“徐周杨,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能有自尊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楚红泥声泪俱下,嗓子像吹鼓的气球被刺破了,爆裂的悲鸣,完全是发疯似的崩溃地捶打着徐周杨。
徐周杨任由他捶打着,震撼又觉得空荡荡的无助,像有一根细长的针扎进他的心头肉口,没得太深,想拔却连针头都找不到了,但他会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痛彻心扉。
他无法想象,因为照不到阳光的出租房,有多矮小阴暗,黑冷得连件衣服也晒不干,四五天才风干,带着去不掉的霉味。
因为他住的房子,当时为了采光好,请了意大利的设计师设计,连花房都特意横开了一亩地,只为了朝阳,光线好。
他也无法想象因为没钱买不起好的洗衣液,只能用劣质的洗衣粉,所以会让衣服发黄的窘境,他甚至连什么样的洗衣液好都不知道,因为他的衣服,都是佣人洗的,脱下来都不用自己叠。
徐周杨的烦恼有很多,烦人严苛的父亲,把他当三岁小孩的母亲,太过优秀而总和他拿来比较的大哥,家里不让他买新的赛车,因为家里车库装不下了,中午的球赛输了,食堂的饭菜难吃……
诸如此类种种,多如牛毛,但就是没有穷。
他压根就无法想象,穷得连自尊都没办法维持的人生,是怎样的。
他后知后觉的想到,之前他还奇怪,冬天的时候楚红泥身上会有霉味,为什么现在夏天了就闻不到了也,是因为冬天的衣服厚,难干,所以需要晾很久吧。
没有阳光晒过的棉服,楚红泥穿在身上的时候,会觉得湿湿的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