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和回忆起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不免觉得窝囊。那天他被朋友忽悠着进了一个酒吧, 直到踏进去前都没觉得异样,谁会想?到最后的收场竟会如此狼狈。
那个时候,他以?为这辈子?最丢脸, 最倒霉的事?也不过?如此了, 却不知道他赵公子?此后受过?的挫远不止这些,因为人?生的所有痛苦都是有源头的。
他轻挑眼皮, 视线过?盛满香槟的玻璃杯中穿过?,讥笑道:“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
席政倾晃着酒杯,藏在镜片底下的一双眼睛一如既往,平静得翻不起任何风浪。
他的沉默已然昭示了答案。
赵西和静静地看着他良久,还是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人?身上?和他流着同样的血。
他始终觉得世界没荒谬到这种地步,但有时候你必须得接受世界就是这么无理取闹。
他大学时有个同学,自小在香港长大,家境富裕。虽然也是个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的浑子?,但没搞出个什么大事?。唯一一次,是大三时脑子?一抽谈了个女朋友,两个人?恩恩爱爱大半年?,对?方突然玩起消失,为此他那个朋友还消沉了一个月。后来又?过?了一年?,不知道是他们中哪个同学传出来,他那个消失的女友实际上?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和他恋爱纯属是报复。
当时赵西和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时,只是不在意地将它当个玩笑话一揭而过?,彼时他一定没想?到有一天同样的事?会以?不同的方法呈现在他身上?。
应该势不两立的个人?如今却安静地坐在一起,感叹世界荒谬性的同时,还不得不承认它实际存在着,并且毫不费力地摧毁着他们的生活。
席政叹一口气,跟他碰下了杯:“我给你道个歉,把?你安稳的人?生搅和成这样。”
赵西和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唇畔溢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讽笑,“就算没有你,我也过?不了一个安稳的人?生。”
他举起酒杯。杯沿在夜风里轻轻一撞,好似所有仇怨在这声相撞中烟消云散。
子?女总在疑惑为什么父辈留下的债要由他们来偿还?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因为成为了某个人?的儿子?或者女儿就要背负如此严苛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