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是人为鱼肉,她为刀俎,到了如今,也换成她腹背受敌的时候。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总得一步一步慢慢看。
那厢袁中贯跟孟献城告辞后,沿着鹅卵石铺道向东林路去,见离得远了,袁中惯才开口,“你方才太莽撞了,济阴王是什么人,你往他身上撞,沾了腥,小心皇帝连同我也忌惮,以后可得小心谨慎。”
听到这个名字,孟献城也不耐烦,“我只当是来游玩,哪知那是济阴王的女人,平日采花折枝还忌讳姑娘是谁?”
他回想起方才那一番明艳动人的模样,心里顿时有些瘙痒难耐,就像是被一只长满绒毛的手撩进了心口,酥酥麻麻的。
林间的燕子打着旋儿飞,叽叽喳喳哼叫个不停,方穿过一道凌霄花长廊,丝竹管弦的音鸣却越来越近。
孟献城一时奇道,“今日是怎么来,有打球的,有唱曲的,这么热闹?”
袁中贯想了一阵,哦了声,“王家和杜家的正为王氏女册封济阴王宝林一事祝贺呢。”
孟献城满腔子调侃的口吻,“这济阴王真是喜事连连呐,一口气娶了两个。”
袁中贯连连阵笑,“侍中王弥是陛下的亲信,其妹又嫁于骠骑将军杜重诲为妻,如今陛下亲赐王氏女进济阴王府,这是什么心思公子应该知道。”
孟献城深以为然,早知这济阴王年少坎坷,如今也是做小伏低才得了个命活,心里十足十不待见他这懦弱行径,非要往好里夸,不过就是长相俊俏的小白脸,所以才被当今皇帝抵着脖子往府里塞刀子。
只窥他脸上藏着的怒气,袁中贯更溜圆了眼睛,本本分分跟在他身后走,直到他又指了个人问他,“那是谁?”
袁中惯一望,少女一袭淡蓝色的罗纱浮光裙,缠枝花鹊的绣花带着金银色的细闪,头上除了一支银花垂枝珍珠步摇外,大都是鹅黄渐绿的绢花修饰着,像是一抹误入夏日的春风。
“她是杜重诲之女杜殷珠。”
孟羡城长眸微睐,俊色的脸庞上忽然微蕴着笑意,正是回去的那一幕,殷珠好似发现了他们的窥探,眼波徐徐转来,一时间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