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以为肢解还不算残忍,更骇人的是把人的尸骨放进加了避邪的桃灰和毒药的锅里蒸煮,煮完还要送给我家母亲看,好好的一个女儿成了一锅汤,我母亲该是什么反应,尚且来不及替我姐姐叫一声惨,一刀就给杀了,若不是我当时藏在地板下面,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
裴行嗣悲愤不已,立即让陶都认尸,经仵作校对确定死因不假,彻底知道这坞台正是临海王和王妃二人掩埋滥杀姬妾尸首的地方。
若说气愤至此还不算绝顶,紧接着又有朝府一管事奔去京兆尹府举报朝承佑私收行贿,并把收赂的账册交与案牍,称朝府败落已在眼前,只求日后能和妻儿苟活,不受刑罚。
坞台碎尸案是火,朝承佑助纣为虐、掩埋尸骨是油,如今贪污受贿就成了荒原被野火烧尽后,就是覆盖在上面冰冷彻骨的霜。
三重罪恶之下,裴行嗣早已怒不可解,夜里立刻跟两府长官商量一早进宫面圣定裁,又有贺常洵在一面鼓舞,第二天早上,四个人便一唱一词,秉承皇帝当朝下令,羁押临海王府众管事审讯,核实一切事实,并立即下狱严惩度支尚书朝承佑和王妃朝信,以平民怨。
如此摆在台面上议事,皇帝骑虎难下,又有南阳王率众臣对临海王声讨严惩,可皇帝迟迟没有定夺。
一来还有临海王的亲舅舅——荀太师出面求情,皇帝不得不念及原配荀皇后的恩义情份,二来刘俭是皇帝长子,到底于心不忍,法不则王。
所以严加斥责了朝承佑教女无方,徇私枉法,舞弊皇子,当庭缉拿朝氏一族,三日斩于闹市以平人怨,又降临海王为慎郡王,闭门思过。
虽然南阳王不甘,但止乎于帝,只能见好就收,贤德得劝告皇帝要着对亡者好生安葬,对亲者多加抚恤。
如此一来,度支尚书一职彻底闲置下来,刘俭也因此颓废不前。
南阳王自然心情大好,度支尚书朝承佑掌管国库私利,年富力强,每年不知为临海王孝敬了多少金银财宝,可是他身上最肥腻的一块肉疙瘩,现在这个肉被人割了,连自己也被贬了爵位,这几日梦里都不知道笑醒了多少次。
这样声势浩大的事媞祯早早听了一耳朵,如今闲情逸致的在庭中掰石榴吃,不时也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