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眸中有恨意的怒火,晕染得眼尾一片赤红,像极一直受到刺激而暴跳如雷的小兽。
媞祯并不害怕,只是转头吩咐人退下,缓缓揣起袖子上前,眼尾洋溢出一阵飞扬的笑,“摔得好!有气要出才是男子汉,怒而不伸那是窝囊。”
她瞟了一眼,转头从柜子上拿出一盏琉璃花樽给他,“再摔一个。”
温钰俯视他身侧轻媚的女子,神态如常庄静,他伸手冉冉接过,顺着媞祯的意思把那个琉璃花樽重重摔碎在地上,听她道:“摔第一个是出气,第二个是泄愤,如今你心里该痛快了吧。”
他只简短吐了一句,“如果还不够呢?”
媞祯一双妙目澄澈通透,“再摔第三个就是败家了,都是宝贝,出过气后又何必跟钱过不去呢,你说是不是?”
温钰泄气的坐在椅子上,想用力拍案,可惜身子发虚,拍得并不响,缓和许久,才说出心中的犹疑,“你觉得我该怎么选?”
他知道媞祯在门外早已耳濡目染事经缘由,媞祯也不说虚话,抚着他的背脊娓娓道来:“说实在的,这个答案本来就是无解的,你选孝,就会不义,你选义,就会不孝,自古孝义难全也是有道理的。”
“何况……”她看一眼温钰的神色,愈发循循善诱,“你选哪个答案,皇帝都有让你理亏的地方,既然如此,不如随心,想选哪个就选哪个。”
随心……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舆论的压力太大,背负的道德太多,就像呼延晏说的一样,他如果背叛父权,那不孝名声将会被人耻笑久远,可如果他违心而行,又实在对那位折磨自己父亲没有任何敬意。
两年暗牢,两年流放,身体发肤所受的伤害,这都是他难以启齿的过去。
温钰眼中微闪,“若是我选择归宗皇帝,你会不会瞧不起我,觉得我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