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折磨虚透了的人,说不了几句话,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听闻前朝有个八大舫,偏巧其中的石氏、霍氏、崔氏也是连襟,也是这些天关押我才缓过味来,我想验证我这个想法,可我却不敢判断人是否能够死而复生……”
便直直地盯着她,一毫也不肯放过,“你觉得呢?”
媞祯的眼底染上一层阴翳的惧色,背脊一阵阵发凉,不觉通出薄薄的汗,面上却温婉如初,“那谁又能知道呢。”
他目光灼灼看穿了她微弱的心虚,“其实……你更适合去留音阁唱戏。”
“是么。”她感慨,“可人生如戏,谁又不是演员呢,你又何尝不是骗了殷珠,咱们……彼此彼此。”说罢折步离去。
“祯儿!”他霍然往前一扑,大声向着她的背影道。
她却是厌恶的神色,骤然拂动云袖,“你的血……溅到本宫身上了。”果决地揽着衣袖扬长走远。
那是最后残存的声音,他心底绞痛,脑中似焚着无数烈火,大概这真是他的报应,正如他无视利用殷珠待他的真心一般,所以从始至终他也从未得到过她的真心,如今骤然落幕,徒有的只有憎恶……
心底是难以摒去的绝望,抑也抑不住似的,横冲直撞地漫溢出来,禁不住身子倚着墙壁软软地滑落下去。
外头的天光太过明亮,亮得媞祯几乎睁不开眼睛。有一瞬间的刺痛,反比来的时候更茫然无措,回到府中,这种情绪也让她始终默默地。晚上温钰陪她用膳,说了些襄国使团要入京的事,媞祯只是点头聆听,冥冥中似乎有些听不进去。
温钰仔细凝她耷拉的眉眼,柔声道:“怎么……今儿不高兴?”拉过她的手,“是杜姑娘不愿跟你走,心里不舒服?”
媞祯轻轻侧脸,注目窗外开得正盛的桔梗花,似晚霞一般不可姹紫嫣红,“我是希望她能选择我,可即便没有,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人总要对自己负责。”
他语落轻声,如微风四散,“那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