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这两次下毒都有管彤在内,他也不算冤枉。”
温钰右手攥拳握紧,“管彤……很好!很好!我以为他向来乖觉,不想竟大胆放肆至此!真叫人……失悔……枉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
媞祯的叹息如秋雨簌簌凉薄,“他是胆大至极了,大到敢做自己主子的主,如此刁奴理应即可处死。可是我也知道,他到底是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的,纵有恶处,也有他的好处,俗话说再一再二不再三,我也不是记仇的人,理应给他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不如……”
她曼言道:“不如借着天象之说,将姬姜打发去别院吧,一来可以平息‘女主代魏’的流言,二来是避免他再对我不利,三也不伤他的性命。”
“至于呼延瓒之死,咱们就当陈年往事不追究了,案卷烧了也一了百了,总比真的彻查下来,不仅呼延皇后的名声难保,姬姜得性命更难保。”
她的语气轻巧而缠绵,却也暗含了等价交换的意味,到底管彤跟温钰的感情实在是深,只要不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温钰再痛恶也会法外人情。
这一点她并不怪他,一个人既有心软的好处,自然也有太过念旧的坏处,若是他真的一刀把管彤的给杀,那么她可就真惶恐以后的日子了。
只是管彤这个祸害离温钰太近,迟早对她有大害。
既然温钰不舍得杀他,倒不如她顺水推舟,用呼延瓒之死和金刚石粉一事,让管彤替自己顶了所谓‘女主代魏’的黑锅!彻底远离王府!
何况,姬姜……姬亦从“女”,便是说“女主代魏”之女是“姬”,也未必不会有人信。
无论是金刚石粉还是呼延瓒之死,媞祯只揭发却不宣,已是退让的退让了,于情于理,温钰都不会不应允。
毕竟管彤在温钰身边已经说了她太多太多坏话了。
果然,温钰很欣然地同意了这个做法,轻轻地嗯了一声,唤她,“既然你已有了决断,就代我拟旨吧。”
她点头,饱蘸的朱笔如一箭朱红新荷,“姬姜见无将之心,有可讳之恶。钦天监既已指尔为‘女主代魏’之人,原该一死,孤念其多年侍奉在侧,于心不忍,着贬去别院,挂以闲职。”
她写完,搁笔,仰起面容,坦然回视着他,“这般祯儿也不会害怕,因奸人之口而荣宠倾颓,自此便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