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鹤想及于此,便忍不住冷笑出来,“顾尚书敢如此提议,那顾尚书可敢替太医院担责绝不会徇私舞弊!”
顾敞眼光从他身上微微一刮,“太医院身在内宫,与我一外臣何干?”
于是侧着头问:“您究竟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陛下?”
上官鹤被这番唇枪舌剑呛得怒气横冲,闭目缓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陛下心软,难免感情用事,可你受陛下恩惠提拔至此,非但不劝诫,反而假借太医院替疯后遮掩,何曾顾及过陛下的清誉?”
顾敞举起手说他此言差矣,“您说皇后疯迷,我便奏请陛下替皇后会诊;您说流言纷纷,我便献计叫太医院为皇后澄清,哪一件不是为了陛下考虑?”
他眼色一步一步逼近,“难道放任流言传播而不管,主张陛下废后将流言坐实就是忠臣么?”
“您可知,历来多少皇帝失德皆因废后而起,您作为臣子、作为谏官不往好处引导,却颠三倒四,履作谗言,我看您的所作所为才是毫不顾忌陛下的清誉!”
“助纣为虐的是你顾顺意!”
上官鹤狠狠剜了他一眼,猛力咬唇,发足了狠劲道。
“疯了就是疯了,就算有一百个作证都不能抵消皇后疯迷的事实,这是其罪一!其罪二,石后自潜邸起专宠擅任,嚣张跋扈,以致陛下登基后六宫形同虚设。她妇容失常,妇言失贤,妇德失功,分明就是一个祸国妖孽!”
他一字一句说得极其铿锵,当即将官帽摘下,与官笏一并弃落在地,牟足劲昂起头,“微臣今日就是拼上一死,也请陛下废了这个蛊惑君心的妖孽疯妇!”
温钰奋力拍案而起,“上官鹤你敢要挟朕!”
上官鹤不以为怵,依旧仰起脸道:“臣知忤逆陛下,罪该万死,但有一言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夏姬亡一国两卿,骊姬颠覆晋国社稷,此前北麓关五城失陷皆因萧离觊觎石后而起,陛下应该乾纲独断,废妖后为庶人,免招他日之祸!今若不听臣言,恐刘氏大魏之宗庙,历代祖先,高祖先皇,亦不血食矣!”
说罢他砰砰将脑袋磕在御阶上,一声胜过一声的响,不过霎时额前就已鲜红淋漓。这番弃笏流血,分明是死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