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正逢团圆佳节,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煦,呼延晏一路快马进京,在城卫处听闻陛下召见便直奔皇宫。
彼时开襟阁中,顾敞正执棋与温钰对弈,忽听侍儿来报呼延晏恭候在此,便命宋桧重新沏一壶新茶来。
顾敞垂手起身道:“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温钰点了点头,准许他告退。
甫落日十分,因阁中的深阔,光线十分的晦暗不明,直到一具高大的身影步入,一切光芒都被遮蔽在其身后。
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将要迟暮的老人,渐渐抿住了唇,“舅舅坐吧,今日是中秋,眼下只有咱们舅侄两个,别拘束。”
呼延晏微微一怔,不觉有些受宠若惊,“陛下,已经好久不叫老臣舅舅了。”
他说着,自顾自的坐在了这位九五之尊的对面,桌上摆着一盘残局,想必是方才与他擦身而过的顾顺意所留。
听说这位新晋的吏部尚书,比之从前的周宜水,言辞更犀利,是石氏手里的一把好剑,上官鹤死谏废后失利,多半也有他的缘故。
他心里一面忌惮,脑子里一面想,良久道:“今年南方水患确实严重,臣从太湖归来也有耳闻,陛下急着见臣也是为此事,所以早已将此番在太湖的治水之策书理成章,供陛下所用。”
说着将一本册子奉上,“虽说不能以面概全,但是下发各地,再因地制宜,必能生效其一二。”
温钰说有心了,便叫宋桧先收下,又道:“给舅舅看茶。”
呼延晏忙道过谢,接过茶盅饮了几口,是早春的雪顶含翠,喝起来要涩一点。
滋润过喉咙,积攒许久的心事不免要荡漾出来,“臣在太湖听闻……皇后殿下病了?”
温钰说是,“小毛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