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嵇为何而来,温钰其实心知肚明。
早前他因上官鹤一事屡屡敦请,后又因呼延氏的覆灭频繁谏言,左右是逃不过皇后的关系,如今请见也无非是因为此事。
总归场面上要过得去,毕竟这还是他的老师。
他让小太监把人请进来,映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色,朱嵇进来时背显得驼了不少,八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还记得他刚回大魏时朱嵇的头发还是半白,如今已经白得连一根黑发都没了。
没等人跪下,他就叫免礼,命宋桧拿来椅子给他赐座。
朱嵇郑重谢过,恍然抬头瞧他眼下一片乌黑,不免有些吃惊道:“陛下昨日未休息好吗?”
昨儿温钰回到宣室殿已过来半夜子时,等安置躺下,辗转反侧到三更才睡了一阵,眼下确实一片青黑。
他按了按眼睛说没事,只问他,“太傅此番前来有何事,不妨有话直说。”
朱嵇抿了下唇,良久与他道:“几日前,臣散朝从崇明街路过,碰见一人看着脸熟,倒像是真定公身边的随侍,好奇之下便请人去家里喝了杯茶,好生审问一番,竟发现一桩大事,这人身上竟然带着奉茶监的出入令牌。”
他瞻然向上注视,“陛下您知道,奉茶监的人直属皇帝驱使,历来宫牌在殿中部都有记档,微臣私下里查探了一番,这人虽是奉茶监的人,却又非独属奉茶监,而是半年前皇后从石舫里划进奉茶监的暗探,如今又莫名其妙出现在真定公府里,陛下就不觉奇怪?”
“皇后与呼延氏素有嫌隙,真若是皇后暗中埋伏人手,想要栽赃嫁祸呼延氏还不简单!”
温钰安静地听他说完,神色从容而宁静,“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
朱嵇的面孔是阴沉如山雨欲来的天空,“陛下知道?您知道……您……”
其实温钰想知道这些事何其不简单,只待他冷静下来后,他就会发现有太多巧合,即便不需什么证据,能为皇后做到这些的,除却奉茶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选。
他微微一笑,索性把一切都扛了下来,“这件事本就是朕授意,皇后不过担了责罢了,所以您就不用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