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润色后的版本,希望能更符合你的要求:
省调查组的介入,宛如一块巨石投入巨人城工务段这潭沉寂已久的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浊浪。这潭深不见底的污水,终于开始了它剧烈而肮脏的翻腾。
周坤、王德发这两个名字,连同他们平日里的威风,被一道冰冷的指令打入冷宫——勒令停职,配合调查。段长孙国富虽然暂时还稳坐钓鱼台,未被“动”真格,但那看似平静的表面下,也是暗流涌动,寝食难安。工务段里,空气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低沉的天空,每个人都像绷紧的弦,人人自危。
就在这时,张振国副队长离开前留下的那几句话,如同寒冬里的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我濒临崩溃的心神。然而,身体依旧虚弱得像被抽去了骨头,那条断臂传来的幻痛,如同附骨之蛆,阴魂不散,时刻提醒着我,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远未结束。
“野哥,省里来人了,是好事!周坤、王德发那俩王八蛋,完了!”小陈一边笨拙地削着苹果,一边兴奋地低语,这是他连日来难得一见的振奋神色。
“光停职?不够。”我靠在床头,声音因多日未愈而嘶哑,但眼神却锐利如刀锋出鞘,重新燃起了不屈的火焰,“孙国富还在位!周坤敢那么嚣张,背后没人撑腰?那本非法的《奖惩规定》,是谁拍板执行的?光有会议纪要指证周坤提议、孙国富拍板还不够。他们咬死了是按‘规定’办事,是‘集体决策’,把责任一股脑推给制度,最多算个执行偏差!我要钉死他们!钉死他们明知规定非法、明知罚款依据造假,却依旧滥用职权、打击报复的铁证!”
小陈削苹果的手停住了,眉头紧锁:“那…还能怎么钉?会议纪要不是都交上去了吗?”
“防护装备。”我吐出这四个字,目光投向窗外巨人城灰蒙蒙、铅灰色的天空,“出事那天,暴雨红色预警早就拉响了。段里的应急预案写得清清楚楚,极端天气下,露天高危作业点的人员必须强制穿戴防砸头盔、高强度防刺背心!可当时,我和小陈,还有抢险队的其他人,谁穿了?”
小陈猛地一震,手里的水果刀差点脱手掉在地上:“对…对啊!那天雨太大,又急着抢险,根本没人提这茬!大家就穿着普通雨衣就冲上去了!”
“不是没人提!”我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是根本没发!或者说,根本没按预案要求足额配发到位!周坤管安全,防护装备的采购、储存、发放,都是他的地盘!如果我能证明,在暴雨来临前,仓库里根本没有足够的合规防护装备,或者他故意拖延、克扣发放,导致我们根本不可能按规程防护…那‘安全绳未系牢’的狗屁指控就不攻自破!更重要的是,这直接证明他周坤严重渎职!玩忽职守!这才是真正能把他,甚至把包庇他的孙国富,彻底钉死的铁证!”
小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随即又黯淡下去:“可是野哥…仓库记录…肯定早被他们销毁了!周坤、王德发被停职前,有足够时间抹掉一切!”
“销毁记录容易,销毁痕迹难。”我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尤其是大批量物资的进出。他们销毁的,必然是纸质的、电子的正式台账。但总会有边角料,有被忽略的、以为没用的东西。比如…临时领用登记簿?比如…库管员私下记的小账?比如…报废处理的单据存根?”
我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守在旁边的老赵:“赵师傅,你儿子以前在材料库干过临时工,对吧?库房那边…有没有靠得住的老伙计?或者…知道点内情的?”
老赵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他用力吸了口旱烟,在鞋底磕了磕烟灰:“有!老黄!库房的老保管员,干了快三十年!老实巴交,但心里门儿清!周坤那帮人干的龌龊事,他看不惯,可人微言轻。去年因为顶撞周坤,被调到后面废弃的老材料仓库看大门去了,等于半退休!那老仓库,堆的都是陈年旧账和报废的破烂,平时鬼都不去!”
废弃仓库!陈年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