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远突然抬脚,将一块碎石狠狠踢向赵无眠脚边。
“稽查枢监正好大的威风!这淮州的血,可还合京官大人的口味?”
赵无眠的脚步顿住了。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只有垂在身侧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她没有看那块石头,也没有看杜清远,望着我道:“江税吏,京城的水比淮州浑得多,你性子太烈,不要……”她略一停顿,又道:“别淹着自己。”
她太了解我,知道秦权这笔赖掉的账,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取下手中的镇武三品税吏腰牌,抛给了对方,“这是秦权给我的,现在物归原主!告诉姓秦的,我无敌门的债,可不是那么容易赖的!”
赵无眠接住腰牌,手指微抖,却又说不出话来。
我望着她冰冷的面具,这一年并肩的碎片瞬间涌入脑海。
西来顺客栈里假扮情侣的微妙气氛,天机山庄外联手对抗利群长老的刀光剑影……
那些生死相托、针锋相对的时刻,此刻竟像隔着一层雾气的琉璃,清晰又模糊。
而现在,她高升入京,我被迫远走,终究是成了陌路?还是……另一种形式的对峙?
我还想起了那个承诺。
在东海郡的仓库内,她曾说过,待不死宗事了,她会亲自摘下面具给我看。
此刻,看着她纹丝不动的银色面具,那句承诺像沉入淮水的石子,无声无息。
她会兑现吗?在这充斥着背叛与清算的离别时刻?我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