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绿色的应急灯光如同垂死萤火虫的微光,勉强刺破通道的浓稠黑暗。冰冷的金属台阶向下延伸,每一步都踏在死寂上,脚步声在狭窄的通道内被无限放大,又迅速被前方更深的黑暗吞噬。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机油,混杂着消毒水的刺鼻、陈腐金属的锈味,还有一种更令人作呕的、如同大型生物组织培养皿泄露出的甜腥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冷的尘埃,刮擦着林刚灼痛的喉咙。
将军走在最前,庞大的身躯几乎填满通道,燃烧着紫焰的兽瞳如同两盏幽暗的探灯,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角落,巨大的骨翼紧紧收拢在背后,翼缘的骨刺不时刮擦到冰冷的金属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它喉咙深处滚动着低沉到近乎无声的咆哮,那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面对未知威胁的本能警戒。雷火紧随其后,熔金般的眼眸在幽暗中如同两团跳动的余烬,巨大的蹄子每一次落下都异常谨慎,覆盖着熔岩纹路的甲壳在惨绿光线下反射出诡异的暗红光泽。冰霜小云断后,覆盖冰晶的巨爪每一次踏下都在金属台阶上留下清晰的冰霜脚印,灰白眼眸中的冰漩旋转得极其缓慢,口鼻喷出的寒雾在惨绿灯光下凝成细小的冰晶飘落,它巨大的身躯如同一道移动的冰墙,隔绝了后方可能存在的窥视。
林馨紧紧抓着林刚没有受伤的右臂衣角,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颤抖。她手腕内侧的灰白线条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之前的透支让她虚弱不堪,但那双清澈的眼眸却死死盯着前方,努力感知着那股让将军都为之战栗的气息。“哥…那东西…还在下面…被锁着…但…它很愤怒…”她的声音带着气音,如同风中残烛。
林刚忍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和右臂冰冷的侵蚀感,左手紧握着那把黄铜钥匙,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钥匙柄末端的“7”字,在幽光下像一个冰冷的嘲弄符号。他借着惨绿的光,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金属墙壁。墙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冰霜之下,是模糊的CR标志和意义不明的警告符号——一个扭曲的晶体图案叠加在骷髅头上,旁边是褪色的红色斜杠。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却更激起了他深入虎穴的决心。
台阶仿佛永无止境。时间在压抑的死寂中失去了意义。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压抑的兽吼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在回荡。空气越来越冷,那股甜腥的培养液气味也越来越浓烈,混合着一种微弱的、如同无数细小齿轮咬合运转的低频嗡鸣,从通道深处传来,钻入耳膜,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心悸。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前方的通道终于不再向下延伸,而是出现了一个九十度的直角拐弯。拐过弯道,视野豁然…也不能算开阔,只是通道到了尽头。
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堵住了去路。
门同样由冰冷的黑色合金铸造,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一个圆形的、凹陷下去的锁孔。锁孔周围,蚀刻着一个清晰无比的、巨大的阿拉伯数字——“7”。
7号门。
林刚的心脏猛地一跳!钥匙!就是这里!他举起手中的黄铜钥匙,钥匙柄末端的“7”字与门上的蚀刻数字在惨绿幽光下相互映照,仿佛宿命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