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睡好不好?明天给你摘村口那棵老槐树上的桂花,做你最喜欢的糖桂花。”
烛火在陶制烛台上明明灭灭,将凌言泛着薄红的脸颊映得越发剔透。
他本被苏烬安置在榻上,却偏要撑着胳膊坐起来,凤眸半睁半阖,水汽氤氲的眸光里全是执拗:“苏梓宸,你再敢和那个秀儿离得太近,我就……”
尾音拖得老长,舌尖抵着上颚打转,半天也没憋出后半句威胁,倒像是猫儿张牙舞爪时露出了粉嫩的肉垫。
苏烬坐在榻边,看他蹙着眉努力思考的模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腕间细腻的皮肤,低笑出声:“就如何?”
凌言被他看得有些发窘,酒气涌上来,脑子更是混沌,索性梗着脖子,睫毛颤得像振翅的蝶:“就……就让你睡地上!”
话音未落,他自己先失了平衡,本想推开苏烬的手使错了力道,整个人朝后栽倒。
发髻散了半边,墨发如瀑般铺在锦被上,露出一截苍白纤细的脖颈,衬着散落的几缕碎发,竟有了几分平日里绝无仅有的狼狈媚态。
“小心些。”苏烬伸手捞住他,将人重新揽进怀里。指尖触到他后颈微凉的皮肤,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想起白日里他在田埂上挥袖而去的冷硬模样,再看此刻窝在自己臂弯里,连生气都像在撒娇的人,只觉得那枝惯常孤傲清冷的雪梅,如今终于肯为他压弯了背脊,连枝头落雪都化做了绕指柔。
“你这酒量,倒真是一点没长进。”
苏烬替他理开黏在颊边的发丝,忽然想起多在听雪崖,凌言被霍念撺掇着多喝了几杯梨花酿。
醉了后揪着人家的衣领非要切磋剑法,嘴里还念叨着“看看你丹田气海有没有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