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朝臣,连受邀观礼的各玄门掌门亦面面相觑。茅山派掌门面沉如水,指尖捻诀,似在推演什么。
青城山长老眉头紧锁,望着宫中隐隐透出的阵法灵光,低声道:“以玄门仪轨行帝王婚典,古往今来未有先例,这是要将天道气运与人间帝星,彻底绑在一处么?”
众人心中各有盘算,望着承乾宫方向的目光里,有惊疑,有不解,亦有几分隐隐的敬畏。这场惊世骇俗的大典,明日便要在万众瞩目下,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五更三点,启明星未落,紫宸宫外已列起仪仗。
鎏金铜炉里的龙涎香袅袅娜娜,顺着丹陛漫过白玉栏杆,与檐角铜铃的清响缠在一处。
太和殿前的丹墀下,文武百官按品级肃立,绯色、青色、紫色的官袍在熹微晨光里叠成层层浪涛,帽翅上的孔雀翎沾着露水,映得整座宫城都泛着细碎的金芒。
承乾宫暖阁内,烛火犹明。凌言坐在镜前,任由晚翠与苏烬为他整理衣冠。
玄纁龙袍铺在膝上,金线绣的五爪金龙在镜中舒展鳞爪,仿佛要从缎面游进晨光里。
苏烬执着玉带的手微微一顿,指尖拂过他颈间露出的月白中衣,低声道:“冠冕沉,若累了,便扶着我些。”
凌言抬眼,镜中两人身影相叠,他鬓边的玉簪与苏烬玄袍上的蟒纹金扣遥遥相对。“无妨。”他淡淡道,指尖叩了叩镜沿,“不过是走个过场。”
苏烬失笑,俯身替他系好玉带末端的玉佩,那玉佩是暖玉所制,雕着并蒂莲纹,触手温凉。“待会儿见了那些老顽固,少动气。”
“放心。”凌言侧目看他,眸色映着烛火,“我还没小气到与凡俗计较。”
话音落时,殿外传来内侍总管尖细的唱喏:“吉时到——请陛下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