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膳是清淡的燕窝粥,配着两碟爽口小菜,一碟酱瓜,一碟腌笋,还有笼小巧的蟹粉汤包,皮薄如纸,里头的汤汁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用过早膳,凌言走到窗边。
那窗户是千雪阁特制的,内侧瞧着通透,能将楼下景象尽收眼底,外侧却像蒙了层薄雾,看不清内里。
此时楼下的拍卖台边已坐满了人,大多裹着深色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彼此间不交谈,只静静等着,气氛肃穆得像要赴一场秘约。
“再送些茶点来。”凌言对着门外吩咐道。
片刻后,侍从端来个描金漆盘,上头摆着几碟精致点心,还有套青瓷茶具。凌言随手拿起块牛乳菱粉糕——
那糕点做得雪白,透着点淡淡的乳黄,瞧着像凝脂,指尖碰上去软乎乎的,入口即化,舌尖先尝到牛乳的清甜,而后是菱粉的微涩,混在一起,竟有种清润的香。
旁边碟子里是荷花酥,做得极巧,层层酥皮像极了半开的荷瓣,边缘烤得微微泛黄,捏起来酥得掉渣,里头是绵密的莲蓉馅,混着点桂花蜜的香,甜而不腻,倒真有几分荷塘清趣。
青瓷茶壶里泡的是雨前龙井,倒在盏中,汤色碧绿透亮,像盛着半盏春溪,热气袅袅升起,带着股鲜爽的草木香,驱散了晨间的微凉。
凌言拈着块荷花酥,边吃边往楼下瞧。斗篷底下的人形形色色,有坐得笔直的,想来是名门修士。
有缩着肩的,许是散修;还有几个时不时交头接耳,手指在袖中比划,像是在估算价钱。
可瞧了半晌,他眉头却微微蹙起。
云风禾只说那散修在千雪阁,却没说清样貌身形,如今人人裹着斗篷,连男女都难辨,他纵是有通天本事,也认不出谁是江不渡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