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议论声不知何时换了话题,一个苍老些的声音响起,带着点忧心:“听说了吗?临沂那边出了旱魃。”
“怎么没听说?”另一个声音接道,“那边是下修界,归青云殿管的,听说死了好几个青云殿的弟子了,周围的部落都空了好几个,尸骨都没人收。”
“中修界没派人去?”有人问。
“中修界?”先前那声音嗤笑一声,“那帮人眼高于顶,下修界的事,不是天塌下来,谁肯挪窝?青云殿就算求到门上,他们也未必肯应。”
“那就让那旱魃这么杀下去?”个年轻声音急道,“临沂城离这儿不算远,真让它闹起来,还不得成了空城?”
“谁知道呢。”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青云殿底子薄,怕是还能挺几日,等挺不下去了,中修界的人或许才肯出手吧……”
柳文昭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处漆黑的夜空,方才被压下去的火气没了,心里反倒沉甸甸的。
旱魃他听说过,是极凶的邪物,所过之处赤地千里,生人遇之即死,尤其对修为低微的修士和凡人来说,简直是灭顶之灾。
他转过头,看着凌言,声音低了些:“师尊……旱魃……那么多人死了……”
凌言刚夹起一块蟹肉小饺,闻言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他。
少年人的眼里满是不忍,像有团火在烧,却又带着点无力——他修为尚浅,就算想做什么,也未必能成。
凌言将小饺送进嘴里,慢慢咽下,又喝了口茶,茶汤清冽,压下了口中的鲜香。
他放下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声音依旧平淡:“明日,我们去看看。”
柳文昭的心像是被炭火烘了下,忽的暖起来。眼底先亮起来,像落了星子——去临沂,意味着还能跟着师尊,不必立刻分开。
这一路从千雪阁出来,虽只短短两日,可与师尊并肩走在风雪里,听他说句话,甚至只是看他沉默的侧影,都让他觉得心里填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