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梅雨裹着桂花香漫进巷口时,苏寒和糖糖正蹲在岳王庙后的老槐树下。糖糖的蓝布衫下摆沾着青苔,手里攥着半块从碑刻上抠下来的残玉——纹路像极了西湖水面泛起的涟漪,和她手背上的蓝布花重叠成半朵未开的莲。
“哥哥,这玉在发烧!”糖糖突然松手,残玉“当啷”掉在青石板上。苏寒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玉面,整个人如遭雷击——眼前闪过血色倒影:南宋末年,雷峰塔下,一位穿月白襦裙的女子跪在断墙前,怀里抱着半本《钱塘湖春行》残卷,口中念着“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那是……苏小小?”糖糖的声音发颤。她蹲下来,指尖轻轻抚过玉面的刻痕——正是苏小小《同心歌》里的句子:“妾乘油壁车,郎骑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
苏寒的诗魂印在掌心发烫。他想起奶奶临终前说的话:“诗魂的根,不在长城的砖里,在每个说‘记得’的人心里。”而此刻,这半块玉里翻涌的,分明是千年前一位女子用血泪刻下的“记得”——对爱情的记得,对诗魂的记得。
“小心!”
机械嗡鸣声撕裂雨幕。诺顿的“文化清剿机甲”从湖对岸疾驰而来,金属外壳上沾着西湖的水痕,炮口凝聚的幽蓝光束直指老槐树。苏寒本能地将糖糖护在身后,诗魂印的热流顺着手臂窜遍全身——他听见了,是《钱塘湖春行》的韵律在血脉里奔涌,“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
“接住!”
清脆的女声从画舫上传来。苏寒抬头,看见位穿藕荷色旗袍的姑娘站在船头,手里攥着支湘妃竹笛。她的发间别着朵红珊瑚,和糖糖手背上的蓝布花形成鲜明对比,却同样鲜妍得刺眼。
“这是苏小小的《同心笛》!”姑娘将笛子抛向空中,“用《钱塘湖春行》的调子吹,能破这铁疙瘩的电子屏障!”
苏寒接住笛子的瞬间,笛身突然泛起金光。他想起奶奶教他吹过的《牧童短笛》,鬼使神差地将《钱塘湖春行》的句子哼了出来:“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笛声如流水漫过机械机甲。苏寒看见,机甲的能量罩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水纹——正是苏小小玉牌上的涟漪纹路。机械指挥官的电子音变得尖锐:“数据异常!检测到‘情感污染’源——苏小小诗魂!”
“哥哥,看湖面!”糖糖拽了拽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