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看湖面!”糖糖拽了拽他的衣袖。
西湖水面突然翻涌。千年前苏小小葬花的断桥处,浮出半截褪色的油壁车;雷峰塔的倒影里,隐约能看见她与阮郁执手相看的轮廓;连湖边的垂柳都泛着古意,枝桠间挂着用竹片扎的“同心结”——和苏小小残卷里的画一模一样。
“这是……诗魂显形?”苏寒的声音发颤。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玉牌里钻了出来,顺着笛声钻进他的经脉。那是一段被诺顿删除的记忆:南宋末年,苏小小病逝后,她的侍女将《钱塘湖春行》残卷和半块玉牌埋入雷峰塔下,立誓“诗魂不灭,西湖不枯”。
机械机甲的炮口突然炸裂。金属碎片如暴雨般坠落,其中一片擦过苏寒的脸颊,在他右肩留下道血痕——但那不是普通的伤,血珠落地时竟凝成“苏”字,和玉牌上的刻痕重叠。
“不可能!”机械指挥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人类情感值不可能突破‘零’!”
画舫上的姑娘轻笑一声,指尖轻点船舷。整艘画舫突然化作纸船,在西湖面上漂游。她摘下发间的珊瑚,轻轻一弹,珊瑚珠“叮”地落在苏寒掌心——竟是半块和他怀里的玉严丝合缝的玉牌!
“我叫沈清欢,是苏小小第37代守墓人。”姑娘的声音像浸了西湖水的玉笛,“这半块玉是‘诗漪’,能引动诗魂化水。当年苏小小用它护着残卷,现在该用它护着你了。”
糖糖突然拽住苏寒的衣角,指着湖面。他们看见,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雷峰塔的倒影里涌出来:是苏小小捧着残卷的模样,是侍女埋玉时的模样,是阮郁在断桥边等她的模样……所有被诺顿删除的“记得”,此刻都化作诗魂的水纹,在西湖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网。
“原来……”苏寒的声音发颤,“诗魂的‘流’,是所有‘记得’的河。”
机械军团的轰鸣声突然停了。为首的机甲缓缓转向,炮口垂下——它的电子屏上,正显示着糖糖手背上的蓝布花,和西湖水面上的诗魂水纹重叠成一片。
“不……”机械指挥官的声音带着哭腔,“数据无法解析‘记得’……”
机甲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金属外壳开始崩裂。苏寒看见,无数半透明的身影从崩裂的机甲里涌出来——是现代的杭州人:有在断桥边拍婚纱照的新人,有给游客讲苏小小故事的船娘,有蹲在湖边画水彩的学生……所有被诺顿删除的“记得”,此刻都化作诗魂的碎片,在西湖上空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