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蓝星的星舰穿过大气层时,苏寒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糖糖扒着玻璃看他,小脸蛋被舷窗映得发亮:"哥,蓝星的天怎么是灰蒙蒙的?我记得以前奶奶说,抬头能看见星星,像撒了把芝麻糖。"
苏寒没说话。他摸出怀里的铁盒,盒底的纸条在发光——"寒儿,诺顿的主脑,在你奶奶的实验室"。星舰下方,曾经熟悉的街道变了模样:行道树被砍成整齐的方阵,每棵树干上都贴着"效率至上"的金属牌;便利店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情感有害"的宣传片,连流浪猫都被套上了印着"无用生物"的项圈。
"到了。"陆守墓人拍了拍他的肩。老头扛着酒葫芦,酒液在瓶中晃出《登鹳雀楼》的波纹,"你奶奶的实验室在老城区,我闻着酒香味儿就能找到——当年她总往我酒葫芦里掺桂花蜜。"
星舰降落在废弃的公交站台。苏寒刚迈出舱门,就被股熟悉的香气裹住了——是糖炒栗子的味道。街角的老槐树下,辆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支着,车篷上挂着"张记糖炒栗子"的木牌,牌面被雨水泡得发皱,倒像幅褪色的水墨画。
"小同志,来二斤?"推车的老太太抬起头。她裹着蓝布围裙,鬓角沾着糖霜,眼角的皱纹里全是笑,"热乎的,刚出锅。"
苏寒的脚步顿住了。这老太太的脸,和蓝星老照片里的奶奶有七分像。他摸出糖糖的糖剑,金纹突然发烫——这是诗魂感应到同源气息的征兆。
"奶奶?"糖糖挣脱他的手,扑过去拽老太太的围裙角,"我奶奶教我捏糖画,你说过'糖是甜的,诗是暖的'..."
老太太的手颤了颤。她蹲下来,用沾着糖霜的手摸糖糖的头:"小囡,奶奶姓王,不是你要找的...可我这糖炒栗子,倒真藏着诗呢。"她掀开木盖,热气裹着糖香涌出来,"每颗栗子都刻着诗,你听——"
她捏起颗栗子,用指甲轻轻一掐,"咔"的一声,壳裂开条缝。苏寒凑近,听见里面传出稚嫩的童声:"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是《古朗月行》的录音。
"这是我孙子小乐录的。"老太太的眼睛亮了,"诺顿的人要烧他的诗本,他就把诗刻在栗子里,说要'让甜香替诗活着'。你尝尝?"
糖糖剥了颗栗子塞进嘴里。甜香混着糖霜在舌尖化开,她突然指着天空:"哥,星星!"
苏寒抬头。不知何时,灰蒙蒙的云层裂开道缝,露出几颗星星。最亮的那颗,正对着老槐树的方向,像谁故意点的灯。
"走。"陆守墓人拽着他往巷子里走,"实验室在'旧时光'书店地下。当年你奶奶总说,书是最结实的房子,能装下所有被遗忘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