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站的晨光透过破窗棂洒进来,照得墙根的《唐诗残卷》泛着暖黄。林小棠的妹妹蹲在地上,正用糖稀在青石板上画糖兔——和她姐姐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动作。
“哥,”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露,“我叫林小满,小棠姐说你总爱叫她‘小哭包’,但我更喜欢‘小满’,因为……”她指了指糖糖怀里的婴孩,“他叫糖满,是糖糖给取的。”
糖糖正给婴孩喂糖稀,闻言抬头笑:“小满小满,糖糖最甜!”婴孩立刻扑腾着小手去抓她的发梢,发间的糖画兔子被撞得歪了耳朵,倒像活了似的晃了晃。
“走啦!”陆守墓人扛起斩月剑,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出半盏,“长安诗盟的老伙计们该等急了!昨儿个我托人带信,说‘诗魂火种’要上门,老琴师差点把焦尾琴弦绷断——他说要弹《百鸟朝凤》迎咱们!”
“老陆你少吹。”沈绣娘的绣绷在怀里一颠一颠,“上个月我给老琴师送苏绣的《春江花月夜》,他盯着绣样看了三天,说‘这针脚里有《琵琶行》的韵’,硬要拉着我对诗——结果我俩对到半夜,他把《将进酒》背成了‘将进酒,杯莫停,绣娘手中线,越绣越年轻’!”
众人哄笑。苏寒摸了摸腰间的断剑,剑身上的诗行在晨光里流转,像活了似的。他转头看向林小满,后者正把最后一只糖兔塞进糖糖手里:“给你,甜的。”
糖糖舔了舔糖兔耳朵,突然皱起眉头:“小满姐,你刚才画的糖兔,耳朵缺了块——和王婶那只、张叔那只,还有我捡的第一只,都一样。”
林小满的手顿了顿。她的指尖在糖稀里蘸了蘸,补上缺块:“因为每只缺耳朵的兔子,都是被诺顿抽走‘诗魂’的孩子们的信物。我娘说,等诗魂回来,兔子就该长全耳朵了。”
苏寒的诗印发烫。他想起在废品站翻到的旧报纸——头版标题是“诺顿科技:用科技守护人类情感健康”,照片里,林小棠的妹妹穿着白大褂,站在诺顿主脑前微笑。
“小满,”他蹲下来,与她平视,“你娘是不是说过,诗是‘心里的光’?”
林小满的眼睛突然泛起水光。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半本《唐诗三百首》,书脊上用红线绣着“林小棠”三个字:“我娘临终前塞给我的。她说,小棠姐被诺顿带走那天,手里攥着这本破书,喊着‘诗在,家就在’。”
众人安静下来。风掀起布包的边角,露出里面夹着的糖纸——和糖糖最初得到的那张一模一样,歪歪扭扭写着:“哥哥,今天的糖画兔子耳朵缺了块,像你背诗时漏的字。”
“哥!”糖糖突然拽苏寒的衣角,“前面有城墙!”
众人抬头。晨雾中,青灰色的城墙若隐若现,城楼上“长安”二字在晨露里闪着金光。城门前立着块石碑,刻着“诗魂不灭”四个大字,笔锋如剑,正是李白的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