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似乎被这极致的震惊和背叛的冰冷瞬间麻痹了。
排山倒海的痛苦并非来自伤口,而是源于灵魂深处被生生撕裂的信任。
他死死地盯着那把刺穿自己心脏的刀,又艰难地抬起目光,茫然地、死死地锁住陈真的眼睛——
那双方才还盛满焦灼与关切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坠入冰窟般的、令人室息的冷漠,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洞悉一切的平静。
刀子嘴唇剧烈地颤抖着,喉头滚动,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嗬嗬声,像濒死的风箱。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最信任的兄弟?为什么是在这绝境之中,给予他最后致命一击?
他那只尚能活动的手,本能地、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死死抓住了陈真搀扶着他臂膀的那只手的手腕!
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 青筋暴起,像绝望的藤蔓,想要抓住一个解释,—丝残存的、哪怕只是幻影的兄弟情义。
然而,陈真只是漠然地、近乎优雅地,一根根掰开了他冰冷的手指。
那曾经挂着矜贵、真挚神情的英俊面容,在飞溅血珠的映衬下,此刻竟显出一种令人心胆俱寒的邪魅与疏离。
他轻轻一推。
“砰。”
刀子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点支撑,重重地撞在冷硬的墙面上,然后顺着布满灰尘和弹痕的墙壁滑坐下去,在肮脏的地面拖出一道长长的、 刺目的暗红血痕。
“原来…是你..”刀子终于从齿缝里挤出破碎的、带着血沫的声音,每一个字都沉重如铅, 裹着坠入深渊的窒闷与无法解开的巨大困惑,“罗敷威….—直把你…当亲人…为什么?”那声音沉坠,像投入无底洞的石块,回荡着无尽的悲凉。
空气仿佛被这沉重的质问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