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握了好一阵,他专注看她的指甲,修剪得圆圆的,透着淡粉的颜色。噗嗤一声,炉里的柴火塌断下去,铜铫子嗤嗤地响着,水烫起来了,有烟冒出来,他把手伸去那水汽里熏一会,熏得滚烫,又来焐她的手,终于将她的手也焐热起来。
忽然四巧打着灯笼进屋,抱着个攒盒,在帘子后头跺脚,“外头下雪了。”说话走进罩屏里,见西屏也在,忙问:“三姑娘呢?”
“这不是么?”时修朝榻角一指,果然有个黑影子团在那里。
西屏因问:“下雪了?”
四巧点头道:“可不是,我刚从厨房出来还没下,半道上下起来,好大的雪花,看样子要下一夜了,明天起来就要积雪了。”
西屏转过去将窗户开了缝瞧,果然飘着好大的雪,倒衬得夜亮了些。她有些兴奋,去年扬州府就没下雪,想是积到今年一块下。
时修在问四巧:“你到厨房里去做什么?”
四巧道:“厨房里妈妈说下晌打了年糕,近来晚饭吃得早,你又睡得暗,我怕你夜里饿,就去拿了些来,架在炉子上烤来吃。”
那攒盒里有一半是切成厚片的年糕,另还有些果干和红枣。西屏晚饭吃得早又吃得少,正有些饿了,恰巧茶也煮好了,便叫四巧拿铁网来盖上,放几片年糕烤在上头。一看南台那屋也还亮着灯,就说要请他来吃,“三叔大概一时也不睡。”
时修不高兴叫他,“他在那屋里也有火,冷不着的。”
虽然不冷,却冷清,不是一样,西屏嗔他一眼道:“你能不能不要小肚鸡肠,三叔可没少为你出力,你想想人家替你坐了多少天的大牢。”
时修笑一笑,“我就怕他来看见咱们,心里会更觉冷清。”
四巧一听这话,看他们一眼,只当没听见。不过看样子往后要听西屏的吩咐,便道:“我去请他,大家坐着热闹点。”
南台刚到,坐不多时,顾儿也来了。进门闻见烤出来的米香,抖去肩上风雪,笑着进来,和西屏道:“我才刚到你那头去,红药说你过这边来了,我就来看看。你们倒会弄,我正好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