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章一个人待在屋里闷,坐在榻上做孩子穿的小衣。
丫鬟在廊下窃窃私语,鹦鹉学舌嚷嚷,好不吵闹,她叫一个说话声儿最大的丫鬟过来,“出了什么事。”
丫鬟说陆演死了,现在都传遍了。
针尖一错刺进指腹,引章思绪茫茫的,一时半会回不了神,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轻声问道,“怎么死的。”
丫鬟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一个叫魏诏的臣子拐着皇帝北迁后,金陵里头就剩些寻常百姓,没有禁军防守,压根儿就是一座死城,原以为梁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攻下,哪知道这时候陆演忽然蹦出来。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偏偏陆演没死,在数十万梁军的围堵逼压下,他带领一城百姓做最后的殊死搏斗。
金陵无兵,只有百姓自发形成的民兵,却有着极强悍的生命力,把原本只有几天的战事生生拉锯到半个月。
半个月后,金陵无力抵抗,在百姓投降之前,陆演一把火烧了巍峨无人的皇宫,然后从城门上一跃,坠死在全城百姓,以及梁军面前。
吾子为父死,为孝子;
吾夫为国死,为忠臣。
于是在这一年,陆演的声望达到巅峰,百姓歌颂他,祭奠他,道是国家昏乱有忠臣,自他之后世间再无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
引章听完,一股冷意从背后直窜而起,胸腔里却冒起一股腾腾怒火,她控制不住地发抖,怕丫鬟瞧出端倪,让她下去。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直到傍晚,都没有叫膳。